尝试在不触禁的前提下给我妈解释河南村镇银行这个事为什么会扩大。我的浅薄理解是,它极大刺激了居民的恐慌,不管把钱存在哪里的人都会试着从银行里取一点现金出来,这样银行这边就会出现现金不够的情况,小银行爆雷,人们就会往中大型银行涌,取钱的人多存钱的人少,结合我国房产地产困境和经济下行,人们取了钱也不会大宗消费。吃食进一步涨价,基尼系数越升越高,人民手里钱更少,更不想存不想花,恶性循环。
《人类简史》说过,银行、政府都是无中生有之物,它们是人为建构、嵌进我们生活里的东西。这种东西历史产物能出现也就能消亡,它建立的基础是信心,人对于自己所处的共同体有信心。就像投资一样,你相信你行动,你不相信,那就什么都没有;如果人人都不相信银行,它就不会存在了,因为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不具有使用价值。听起来很唯心,但民心这个东西是有力量的。20年开始很多事情当下没有即刻反应不是因为他们做对了,而是因为他们提前透支了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公信力的崩溃是很难恢复的。
劳东燕老师敢说!
原文内容如下:
> 最近因为研究收买被拐卖妇女罪,我意识到这样一种现实:就中国社会而言,在社会结构层面,基本单位是家庭而非个人:在政治结构层面,基本单位则是个人而非家庭。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 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刑法中但凡是涉及家庭秩序或家庭关系的,不论各方对错,采取的往往是和稀泥的做法。一般都会对施暴方轻缓对待,并相应降低对家庭中被害方合法权益的刑法保护程度。也因此,家庭暴力普遍被认为是私人事务,尽管它涉及到个人的合法权利被不当地予以侵害。
> 这样的倾向不只是体现在收买被拐卖妇女犯罪中,也体现在虐待罪、遗弃罪与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等犯罪中。人们可能很难想象,在我国,虐待罪最高法定刑是两年有期徒刑,而司法实务中还时常将导致严重后果的伤害行为,也包含在虐待行为之中,不以故意伤害罪与虐待罪进行数罪并罚。
> 与此同时,在政治结构层面,传统社会的家族势力受到严厉的打击,基本上被摧毁,导致任何个人都是直接面对国家权力。这使得所有个人都是原子式的,缺乏组织的,在直面国家权力时,特别软弱无力而不堪一击。
> 个人在国家面前的软弱无力,是现代公法体系(包括宪法、行政法与刑法)得以构建的现实基础:一方面需要给个人赋权,包括赋予个人集会与结社的权利,并鼓励各种社会性力量的发展,以制衡强大的国家权力。另一方面必须对国家权力的行使过程进行严格的约束,让国家权力的运行始终处于“戴着镣铐跳舞”的状态。
> 这意味着,任何个人所实施的暴行,再触目惊心,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有强大的国家权力在那里,只要国家想要处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我由于有过实务办案的经历,曾经代表公权力对犯罪提起公诉,所以内心里从来不会畏惧犯罪分子。
> 但是,我对缺乏有效制约的国家权力是很担心的。当没有其他的力量可以施加限制的时候,国家权力的行使就像一列高速运行的列车,缺乏灵敏的刹车制动设置,可想而知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 这正是为什么我对河南红码事件的关注远超过唐山事件。从我专业的角度来说,类似唐山事件这样的恶性暴力其实并不少见,正常情况下,施暴者最终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 然而,像河南红码事件这样,公然滥用国家权力限制个人的行动自由,相关责任人员却未受到严肃追责而被轻轻放过,我是极为担忧的,因为它的潜在危害后果难以估量。
在油管听完了Suzanne Simard的TED讲座,关于大树如何沟通,特别感动。在早前我已经知道,大树之间是会通过地下的真菌连结进行分享,但我没想到,大树是会分辨亲疏的:不是所有大树之间都会产生连结,它们也会抱团。研究团队用盖格探测仪追踪碳13和碳14在树之间的运动踪迹,发现不相性的树种间会“互不理睬”,相性的树种间则会频繁地窃窃私语、互相帮助。最让我感动的是,大树懂得如何分辨哪棵小树是自己的亲属,一旦识别了亲属幼苗后,便会增加与小树之间的真菌连结,大量输送自身的养分给小树,使小树存活率提高四倍。大树甚至会阻止根系向小树方向生长,以给予小树根系足够的空间生长。整个树林就是一个又一个家族之间的护卫-竞争。而当大树濒死时,会在临终前将毕生积累的糖分、营养以及次生代谢物,悉数下沉至根部,递交给真菌,然后传送给所有与自己连结的树木,让后代继承自己的遗产,完成在这个星球上最后的使命。
最后,与老树合作了一生的真菌将开始分解死去的老树,它会用独特的酶分解大树身上那些顽固的木质素和纤维素,一步步地将老树的生命重新嵌入新的生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