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一线城市中横向比较的话,墨尔本2020-2021总共封城277天,被誉为全世界封城时间最久的城市。说墨尔本人的封城经验丰富毫不为过。民怨肯定也有,但我观察身边朋友也不算太严重,在正常范围内。
墨尔本多次通过封城实现清零,说明封城是可以在有效阻断病毒传播的同时不引起民怨反弹的。
前提是:1、封城和清零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阻断病毒传播和保护人民,而不是政治业绩。2、最大限度保障基本人权和弱势群体(老弱病残孕贫)。
针对第一点,墨尔本在90%以上人口接种两剂疫苗之后就彻底解封。
针对第二点,没有搞什么反人类的方舱集中隔离,确诊者全部可以居家隔离;所有“essential”服务都没有停止,包括超市、医院、物流等等,仓库可以发货,餐厅也允许外卖营业;最严格的时候每户一次可以有一人出门,在五公里范围内行走、运动、买菜;对弱势群体有各种资金补助、免费心理咨询……我有朋友甚至在封城期间的收入补助比平时正常打工还高,恨不得一直封下去。
这种相对宽松的封城政策,配合了超高额的罚款(听说过几个偷偷开趴的案例,二十几人每人罚款1000+澳币),出门不戴口罩罚几百,非法越境(去其他州)是好几千,隔离期间出门也是狠罚……
人民可以很自觉(为了省钱),政府也可以很宽松(为了连任)。整个封城就很自在惬意,清零顺利。
如今说是“躺平”,但确诊了还是要自我隔离,世上没有真正的“彻底躺平”,只有“有限制的解封和自由”。
51节,因为一条寻找乌衣的微博江苏警方盯上了我。
晚饭时突然接到学校辖区派出所电话,“是xx吗?来我们派出所一趟找你问点事”,询问缘由对方语气生硬,“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通知你们学校喊你来?”模糊的话语恶劣的态度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长毛象暴露了,无奈匆匆赶去,路上联系有被讯问经验的朋友,在她指导下清理了手机,一路思考如何应对,没想到真到了那还挺轻松。
询问我的警察看起来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说是江苏那边要他们联系我,问我是不是关注了丰县“那个女孩子生了8个孩子被老公关起来的事”,有没有发什么消息。我按朋友叮嘱的装傻只说自己是学法的关注社会事件做案例研讨,没想到大哥听完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说要联系你们学校保卫处还要上门找你,我说没必要,你们政法学校的学生关注这些事很正常嘛,搞得这么严肃”。
追问江苏那边的情况,大哥也不细说,安慰我“没什么,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上报给他们”,随后告诫了几句“不要和反华势力勾结、不要恶意炒作、不要传播谣言”就让我走了。临出门大哥还向我道歉“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我们也是没办法,要配合他们工作。”看他诚恳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笑了,“他们再找你你让他们直接找我吧,我挺想和他们聊的。”还好口罩遮住了脸,差点让大哥误会我态度有问题。
接下来大概会停用一段时间微博,其实已经被限流很久了,基本每条阅读量只有500左右,朋友说这种情况被找到可能被举报的,之前确实有被人盯着骂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无所谓了。
在我的交换生活中,陪伴我最多的朋友是一位小学时就从国内移居新加坡、并早已拿到新加坡绿卡的女生。或许是因为受教育模式的影响吧,比起所谓的“中国人”,她给我的感觉已经更像一个“新加坡人”。而当我知道她在新加坡生活十多年,(初中时就有机会)却至今没有换成新加坡国籍,并交着NUS非本地生的高额学费时,简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后来逐渐了解到了原因:她父母肯定是准备回国养老的,而她觉得新加坡狭小炎热、不宜定居,理想是赚够了钱后在上海买房收租,过上无忧无虑的中产生活。
再后来越来越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自小学之后,她只有寒暑假时会随父母回国探亲、旅游。而她对“故国”的印象,是她在张家界景区看到的山川,在内蒙古草原上看到的星河;是在重庆酒店里独享的酸辣粉和芒果冰沙,是大连几十块一人的海鲜自助;是三天送到的淘宝快递、热闹繁华的商业中心、以及与亲友相聚的亲切温暖……而普通中国人在升学、就业、定居中历经的折磨和苦难,对她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仔细想来,我的不少同学似乎都是如此——之前之所以和其中一位有过一些小小的争论,是因为当时的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仍对“疫情后”的中国经济怀抱乐观。但后来联系她自身的选择,也猜出了个大概:我知道她并无跑路意愿,读完英硕后是要回国继承家业的。她更适应国内的生活,有无法割舍的人际关系,父母也会把她的未来安排得很好——而对国内部分现状的轻微不满并不能抵挡这一切对她的诱惑。衣食无忧的中产小孩一路顺风顺水,从未经历太大的波折,又为何要走出舒适圈呢。
但当我正要以一种“尊重个人选择”的心态面对这一切时,上海疫情出现了,一些终于流传到ta们眼前的资讯带来了意外的转机。几天前在瑞典的公交车上,那位新加坡的女生毫无预兆的、很突然的对我说:“我已经三年没回国了,我在想我对祖国的爱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因为她从各类帖文中了解到了上海疫情管控的现状——而她知道上海已经是中国最好的城市。她同样看到了那篇有关“美国律师为回国探亲被迫隔离三个月”的长文,这彻底打消了她暑期回国的念头。
然后她很认真的告诉我,她交换完回新加坡后,准备开始办加入新加坡国籍的手续了。
这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我连忙说是啊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并积极的分享了更多资讯。我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相信一下人类的常识和本能:时至今日,会有越来越多的中产家庭觉察到气候的转变,也会听到那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哀嚎。疫情尚未开始的时候尚能心存幻想,觉得底层的苦难太遥远,无论如何都不会波及自身。但疫情第三年,上海,这座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国际大都市,它暴露的狼狈和腐败太过刺眼。只要能看到真实资讯,那些仍对故国心存幻想者就不可能不扣心自问:那些我无法割舍的繁荣与便利还能维持多久?我所热爱的祖国,在未来几十年的岁月里,真的还是一个“有钱”就能安居乐业、岁月静好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