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断层的十年中国女权运动史》入围了SOPA奖(被称为亚洲普利策奖)。
歪脑编辑部说,女权运动专题的“制作历时近三个月,在纽约、伦敦、成都、北京、温哥华等世界各地,歪脑第一次串联起散落天涯的中国女权行动者们,努力为中国女权运动修复它断裂的脉络,并希望能把这些被故意忘却的故事讲述给更多的年轻人,以传承对这段女性抗争史的记忆,为中国的公民社会贡献一点力量。”
从这条脉络里,我们可以看到女权主义行动者被排除在官方叙事之外,也逐渐从街头走向网络,女权社群不断扩大,从改变政策到改变自我寻求出路。
刚上大学时,占领男厕所运动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今看到这样的作品很感动。
豆瓣写个 The Rehearsal 短评,因为有一句是“试图学习人类的情感”有一句是“实验最终会失败”,发出来就给锁了。进敏感词检测器一查,是因为“习”和“失败”不能同时出现,即使它们不挨着。真的傻叉到只剩笑了。
豆瓣 敏感词检测器 https://drrouen.github.io/tools/NouBan/
联合国人权机构的人权事务高级官员米歇尔-巴切莱特在卸任前还是顶住压力把她所调查的新疆人权报告发了出来,已经算是比较委婉了:“may constitute international crimes, in particular crimes against humanity.”
报告全文pdf链接:https://www.ohchr.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countries/2022-08-31/22-08-31-final-assesment.pdf
『烧死一只大螃蟹』
作者:龙应台
来到雾气浮动的湖边,对岸的白桦树林浓雾覆盖,整个都不见了。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个白点破雾而来,无声的,渐行渐近,向湖滨飘来。
从浓雾里冒出来的,原来是一只天鹅,一身雪白丰润的羽毛,上了岸来,用黑色的眼珠瞄了我们一眼;修长优美的脖子往后一伸,将粉红色的嘴巴塞进翅膀羽毛里,像盖了被子一样;这只天鹅,两只蹼插进沙里,就在湖边打起盹来。
十个月大的儿子满脸惊诧,圆圆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瞪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的会动的东西;好像呼吸都停止了,然后用肥肥的手指着在打磕睡的天鹅,回头对我说:“妈妈,鸡!”
我点点头,说:“对,鸡!”小小的脑袋,认得出眼前这个东西有一对翅膀、两只脚、一身毛,而把它归类为“鸡”,实在已经是不得了的大智慧,我不需要急着纠正他;反正天鹅也只是一种鹅,鹅,也不过是比较优雅的鸡吧?!我不急,因为这个湖会一直在那,每天清晨在雾中醒来;这只天鹅,也会一直在那,涉水而来,在沙上小睡。我可以每天牵着孩子的手来看天鹅。
台北的老师带着孩子们到新动物园去“课外教学”。记者报导说,孩子们恣意玩弄小动物,追逐孔雀、丢石头等等,缺少爱生观念,呼吁学校加强教育。我不禁叹息:在一个不爱生的社会里,你要学校怎么教导孩子爱生呢?
最早的记忆,是邻家毛毛的母狗生了一窝小狗,就生在畚箕里头。我们几个小萝卜头兴奋地挤去观看,皱皱软软的乳狗还闭着眼睛,努力地在吸母狗的奶头;那一向凶悍的母狗居然温柔得像蜜糖似的,伸着舌头舐怀里的小把戏。我们每几个小时就摸进去偷看一下。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毛毛的父亲正在诅咒;母狗讨厌,老是生狗仔。他用手把乳狗狠狠地从母狗奶头上扯下来,一手一只,像丢石头一样,往高高的墙外扔出去。扔了一只又一只。我们跑到墙外去找,石头堆上几条摔烂了的小狗,血肉模糊的。
有一天,家里开杂货店的女孩兴高采烈地在教室里讲故事:“有一只猫,好肥哦,常到我家来偷吃鱼;我们每次拿扫把打他,都被它逃跑。昨天晚上,我阿爸把它抓到了,四只脚用麻绳绑起来,然后塞进饲料袋里面……”女孩儿眼睛发亮,尤其得意她得到了我们所有的注意:“然后我阿母和我和我弟妹四个人,一人抓着麻袋的一角,把猫按在地上,那猫咪呜咪呜叫个不停——然后我阿爸用力坐下去,坐在猫身上——就像这样——”
她从桌上跳下来表演,翘着屁股,重重地摔坐在椅子上,把全班的小孩都逗笑了。
“那只猫,没坐几下,就没声音了……”
长大一点,去参观同学家的养猪场。同学的父亲,一脸慈眉善目,很热情地为我们作课外教学:这是肉猪,这是公猪,这是母猪。到了母猪寮,一笼一笼的初生小猪正叽呱叽呱地吸奶, 庞大的母猪心满意足地横躺着。 主人指着一笼猪,说:“这十四个小猪昨天半夜才出生——啊,这个有病!”
他捡起一个瘸脚的仔猪,皱着眉端详了一刻,然后高高举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那只小猪往水泥地上摔去;我匆匆跑出去,不敢再往地上看。不是因为我怕看死猪,而是因为那只小猪并没有被摔死,只是拖着流出来的肚肠在地上抽搐、蠕动,慢慢地在血水中爬。
高中的时候,有位国文老师;正讲课间,摇摇晃晃踱进来一只老黄狗,气定神闲地就在窗边趴了下来。同学们捂着嘴笑。捧着《论语》的老师一面念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一面走向黄狗,到了它身边,对准狗的肚子,狠狠地一脚踢过去,狗哀叫一声,跳起来,冲出教室。
三年前回国,欢天喜地地赶到夜市,想享受一下人挤人的热闹。活的蛇,钩在架子上,小贩拿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刀,插入蛇的喉咙,丝地一声划下,沿着蛇的身体,把肉与皮剥开。剥了皮的蛇,还是活的,钩在架子上蠕动。
蛇贩的旁边,是卖烤虾的。担子上几个大字:“生猛活虾,活烤活吃。”炭火烧得红通通的,连铁丝架子都烫得发红。小贩捞起几只正在游泳的草虾,放在火上,扑滋扑滋,好像触了电一样,虾在火网上颤动,不一会儿,透明带点青绿的虾也变得和火一样红了。
笼子里关着一只小猴子,满眼惊惧地看着围观的人群,细细的手紧抓着铁栏杆。一个小孩仰头对他的母亲说:“妈妈,他跟人长得好像哦!”话没说完,一个嘴上叼着烟的少年郎抽出嘴里的烟,用烧红的一头伸进笼里去烧猴子的屁股,小猴子痛得吱吱叫,惊慌地想躲,可是笼子太小,他只能在原地打转,一手捂着被烧痛的地方,很像个跌了一跤的小男孩。
旁观的人轰出一阵笑声。
在淡水的海边游泳。几个年轻的男女在沙滩上嬉戏,大概是专科的学生吧!女孩子娇娇地笑着说:“你好残忍哟!你要下地狱呢!”
我突然发觉了他们在做什么:男孩子抓到一只螃蟹,丢在一个纸杯子里,然后点燃打火机,把杯子烧起来;四个男女围坐在沙滩上,快乐地看着一只螃蟹在火里挣扎,慢慢地死亡。
我的心很痛,走过去对他们说:“这只螃蟹是属于这个海滩,属于大家的,你们怎么可以破坏?”
年轻人讪讪的,觉得没趣。正在找另一只螃蟹的女孩假装在玩水。我匆匆收拾了东西,匆匆地离开了海滩。不,我没有说出百分之一我想对他们说的话。我想说:螃蟹也是这个地球村的原住民,如果他不曾妨碍你的生存,你就没有资格剥夺他的生存权利。我想说:“弱肉强食”或许是生物界的常态。人吃牛羊猪狗草虾螃蟹;但是“大地反扑”也是自然界的常态,强食者的滥杀滥捕最后要造成自己的枯竭。我想说:你只是地球村的过客,住了你的一生就要离开,换下一代来生活,你没有权利烧死一只螃蟹。如果人人到了海滩都去烧死一只螃蟹,那么我的孩子,当他到海边嬉戏的时候,就没有螃蟹可看;在清浅的水中发现一只横行的螃蟹,是在地球村中成长的快乐。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孩子的快乐。
可是这些话,我都没有说;我觉得无力。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成长的呢?难道不是和我一样,从稚嫩的年龄开始,看着小狗被抛出墙外,看着小猪被摔得肚破肠流,听着杀猫的故事,闻着烟蒂烧燃猴毛的焦味?他们不是那样长大的吗?不管课本里怎么写,如果整个社会给他们看的是人对生物的肆虐,沾沾自喜、毫无罪恶感的肆虐,谁能要求他们了解“爱生”呢?“爱生”的观念从哪里开始呢?
淡水的街上有一条年幼的小狗;知道他年幼,因为幼狗的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稚气。这只个狗只有两条腿,两条前腿。后腿,被摩托车压断了。每天早上,市场附近人群熙来攘往,买菜的人挑精捡肥。在人腿与狗腿之间,这只小狗寻寻觅觅找东西吃,找水喝。它用两只前腿撑着整个身体,半爬半跳,一瘸一瘸地拖过淡水的街道。
在苏黎世家附近的公园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鸟;翅膀折断了,躺在草地上,圆圆的黑眼望着天空。孩子蹲下去,摸摸鸟毛,研究了好一会儿,回过头说:“妈妈,鸡!”
我把小麻雀拾起来,轻轻放在孩子肥肥的手掌中,让他感觉鸟体的温热,对他说:“我们带他到池塘那边去。”池塘那边有个小小的房子,房子的一角有两扇小小的窗,一扇写着:“请将死鸟置此,我们会处理。”另一扇写着:“请将受伤的鸟放在篮子里,我们会为它疗伤。”
篮子里有些脱落的羽毛。我让孩子把鸟放进篮子;他放得很慢,很小心,眼睛里透着无限的惊奇与欢喜。
上课的时候老师跟我说她被烫伤了,还展示了下包着绷带的伤口。说是用微波炉加热牛奶,拿出来的时候牛奶突然就爆炸了,去医院检查下来是二度烫伤。不过还好当时拿手挡了一下,只烫到了手臂,没有伤到脸部。
这个说实话也让我挺后怕的,因为本厨房杀手+懒逼经常做出直接拿微波炉煮拉面等等的事情,但是却从没遇到过类似的爆炸事件,好奇之下就去查了一下。
原来微波炉加热液体后爆炸的事件并不罕见,是【突沸】现象,大致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1. 液体无杂质(没有能成核的东西)
2. 容器光滑(玻璃、陶瓷等)
3. 液体受热均匀(如微波这种加热方式)
满足条件后,液体到达了沸点温度却不会沸腾,但一遇到倾斜或气压改变,让空气进入液体内部后就会瞬间沸腾。
而解决方法也非常简单,就是微波炉热好牛奶之后让它放在里面凉几分钟再拿就好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拖延症在救我狗命......
顺便「国民生活センター」的这个「くらしの危険」真的很有意思,各种轻量版1000种死法的感觉...
食品加熱時の突沸に注意:
https://www.kokusen.go.jp/kiken/pdf/324dl_kiken.pdf
国民生活センター:
https://www.kokusen.go.jp/kiken/
俄羅斯假新聞Propaganda講解。女主持是從俄羅斯流亡的獨立新聞記者,全面講解各種俄羅斯假新聞Propaganda,看看你有沒有中招。這是個playlist 大概一兩個禮拜更新一次。
https://youtu.be/IdYrZrzlbt0
一直无法听Podcast 确切说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 上学时也如此 一直在自学 我可以完全沉浸于阅读思考中 但无法听 无法接受声波信号 包括工作后开会时间久的话我会强迫自己做听写 不关我的内容也会记下来 只是为不走神 除非我自己主持会议 可全程跟踪不溜号
后来确诊ASD才知这是听觉信息处理障碍 才知其实有很多辅助(语音转文字的APP软件 以及之前打算重新读书 和学校说我是ASD 存在听力接收障碍时行政说Ta们会有专门的学生义务帮助阿斯做笔记 也会给阿斯学生一个更易集中注意力不受干扰的位置听课 考试时也可申请单独教室避免噪音影响......)
这就是我坚持做相关宣传的原因 因我知道这不是该群体的错 这一切原本是有解决方案替代方法的 不需自我PUA自我否定 如所在环境未能提供相关辅助支持且全然否定客观存在事实 那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而非少数群体的错
弦子的自述让我想起在法院工作的时候看到的量刑,被告们为了减刑通常都会表达懊悔,有人会说,我现在知道我做的事情造成了很糟糕的后果,我对别人造成了伤害,或是我做的事让我的孩子蒙羞。但在这么多的懊悔中我从来没有听过谁说过:我是个坏人。
不管是杀人犯,抢劫犯,还是强奸犯,这些人里面只有一部分会真正的懊悔,而这一部分人的自我认知往往是:我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了伤害别人的事,但我不是一个坏人。我也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人的自以为义是其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他对自己有了本质上的否定,生活就很难维持下去了。
制度和制度里的人更是这样。在工作职能内被庇护在公权力下,以为自己服务的体系自有永有,以为自己天然正义。
“我想说的是司法系统并不是天然具有权威,法院的判决并不一定就等于真相,当我们作为公民向法律寻求救济的同时,也是受害者出于信任将审判自己身体、自己记忆的权利交给了法庭上的陌生人,这份信任并不凭空而来,每一个手握权力的人应该用自己的行动来挣得这份信任,权力理应让弱者得到帮助,否则就不足为正义。”
我一直觉得最掷地有声的抗争就是讲堂堂正正的道理,告知他们:你不代表正义,你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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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朱家安一個讚
看到象友推荐The Dawn of Everything (万物黎明),以及Bullshit Jobs: A Theory今年又出了新译本(毫无意义的工作),我又支棱起来为心爱的作者David Graeber卖安利了!
David Graeber的写作主题大部分是人类学和无政府主义。他的行文风格非常轻松有趣,一点也不端着故弄玄虚,但所讨论的既fundamental (问题本身) 又edgy (他的观点和角度)。比起给出一个严密的理论框架或者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他的写作是为激发读者自己的想象力和思索而生的——这也和他作为无政府主义者相信普通人可以通过思考和尝试去管理好自己身处的社会并且推动它的进步(不需要被一群“精英”统治)互相呼应。这种信念和想象力是普通人面对庞大统治系统能(哪怕微小)resilient的火苗。
“想象力”是我对他写作的最强烈感受:不仅是对历史的想象力,比如人类曾经有过许许多多不同于今日父权制等级制的社会结构实践(并且找到了证据);还有对当下的想象力,比如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可能比我们自己所想的更强大、系统可能比我们所想的更容易崩溃(我爱死他提出的“direct action”和“pre-figurative politics”理念了);以及对未来的想象力,比如我们在推翻旧的统治者之后可以不用新的取代他们,而是用新的更好的社会结构取代旧的,等级制不是从来就有的,当然也不必是永远存在下去的。
如果觉得啃一整本书太长 (而且万物黎明目前还没有中译本),可以从短的文章试水呀。他的文章和访谈也很棒。以下是一些我觉得特别有趣的:
自述:我是怎样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9025830
如何改变人类历史的进程(至少是已经发生的那部分)
https://mp.weixin.qq.com/s/FHdR5zxsOXt9ijrzvgfjhA
胜利的冲击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0238819
技术减速主义:我们为什么没等来“飞行汽车”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9091236
互助也是一种激进:恢复“冲突与和平之真正比例”
https://mp.weixin.qq.com/s/fDZw9ybn2L-IFO8GD4syeA
最后摘录一段我最喜欢的话 (出自《访谈:“直接行动”与“预兆性政治》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9180111 ):
“无政府主义者之所以喜欢“直接行动”,是因为它拒绝承认权力结构的合法性甚至是必要性。彻底退出规训博弈,宣称我们能自主行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惹恼权威了。“直接行动”就是表现得你好像已经自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