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晚上噩梦,现在持续背痛。对我来说要绕开这个循环似乎只有屏蔽所有sns,把自己丢到赛博的异国他乡。
想得很美,但我的肉体并不能跟着去流浪,一整天晃荡。这种时候就恨透了“push自己”这种说法。
上海从来没有“封城”,只有”全域静态管理”。俄国从来没入侵乌克兰,只有“特别军事行动”。
我们就生活在《一九八四》里,“新话”层出不穷。“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奥威尔诚不我欺。
//原来,上海从未“封城”!高,实在是高!https://mp.weixin.qq.com/s/7X5uK7L_5Afj_aUhg8v0og
本来就知道UN人权专员巴莱切特访华是为了在新疆问题上做帮凶,但没想到她事后的官方声明更充满惊喜,比如腆着脸说“在促进性别平等和LGBTI方面做了重要工作(‘There is important work being done to advance gender equality, the rights of LGBTI people, of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and older people, among others.’)”。
不知道她明不明白,中共在面向国内宣传她这次高调访华的时候,甚至都不会提这些名词。
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候诊室,候诊者非常安静,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就会成为旁人眼里的 “疯子”。
偶尔有人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其他人就会投来 “确诊” 的眼光:看!那个人疯得不轻。
精神科楼下是呼吸内科,候诊室里小孩满地打滚尖叫,成年人围着护士大吼大喊要插队……却没人怀疑他们疯了。
好几个流派的 “哲学” 共同制造了这样的人类标准:情绪是不好的,有病的,需要矫治,没情绪则是好的。
很快,任何一种权力结构中的掌权者,都掌握了这个定罪要诀:父母或老师虐待孩子,孩子哭了,父母/老师说孩子得了精神病。
只要父母/老师不表现出情绪波动,周围人大概率倾向相信父母和老师的说辞。
《飞越疯人院》里的护士长,她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哀乐,她最 “正常”,谁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掌权者同时完成:掩盖罪行、将被害者灭口、关押被害者、使被害者即使控诉也没人相信她/他的证言。
技术上,需要一个布景来配合,孩子必须在精神科候诊室哭。在呼吸内科候诊室哭,就没效果了。
后来,我也不得不学习这套要诀:无论多么痛苦,我决不看病吃药,以免削弱我的证言的合法性。
有几年,我的父母每次喊打喊杀,我不躲不哭不诉苦,而是面无表情说:你们疯了,我要把你们的样子录下来,发到亲戚群里,让亲戚们都知道你们该吃药了。
他们立刻发觉,自己进入了那个百词莫辨的境地。
看到了UW学生回新疆因为用VPN上gmail被逮捕并关押的Vera Zhou写给Department of Education的Remarks, “Anyone can download a VPN its literally free on the App Store?" 被关押期间UW因为害怕失去捐款没有为自己的学生发声,同时还每个月按时给她寄学生贷款的账单。
https://www2.ed.gov/policy/highered/leg/vera-zhou-remarks.pdf
封控第54天。这是最后一篇上海封控日记了。我顺利逃离上海。
在上海有各种松动迹象的时候选择离开,我也犹豫许久,而且回福州还要隔离7+7。但是想到上海动辄一人阳性整楼拉走的做法短期不会有太大改变,想到两周后我大概率还是不能泡咖啡馆去博物馆和朋友们约饭,我觉得我还是走吧。
昨天早上做核酸,结果一直没出来,让我有点忐忑。今早一看,凌晨三点多出来的。
八点多小哥来用电瓶车接我去车站,而且因为要绕一些关卡,还有一些地方因为有关卡要下来走,一个小时才到火车站。中间路过三个关卡,其中有两个查了我的离沪证明(或返乡证明也行,不过福州那边说不需要,就没有开)。
火车站人极多,虽然车次很少,但大家都提前很长时间就到。小哥说之前公共交通没开的时候,有人从南汇金山一路走过来,要走两天,路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夜。昨天还有人从外滩那边一路走到车站。
一路上小哥跟我说他听到的一些奇葩事。说有个和他同行的小哥,饿死在家里,发现时候人都臭了。我大惊,问他怎么没吃的也不求救吗,他说那个小哥是因为吃得太少了,加上抽烟、熬夜打游戏,猝死的。法医来解剖,说他至少三天没吃饭了。他死后几天,他买的食物到了。
还有一个小哥,原来在青浦奥特莱斯工作。居委会发现他两三天没出来做核酸,敲门没人答应,就报警了,找了警察来,刚把门撬开,他出来了,虚弱得不行。问他为什么不答应,他说饿得没力气,三天没吃饭了。问他为什么不买,他说没钱。居委会和警察赶紧给他拿吃的,又给他送了好几天吃的。后来警察看看觉得不行,干脆建议他去做志愿者,不一定有钱,但至少管饭。小伙子居然干得挺好,居委会决定一天付他两百块……
在车站等了很久,因为到得太早了。幸好携程有贵宾休息厅的服务,换了一个免费的两小时休息,可以有地方坐坐。这次抢票也是多亏了携程抢票功能,我甚至都没有加价。
车站人多到保持一米安全距离很多时候都不可能。只能尽量不喝水,不吃东西。还有好多人自己买了防护服穿着。大家的行李都多得出奇,想来都是说不准要离开多久,而且毕竟大多要隔离。我的箱子里1/4都是吃的。车站里商店大多都不开,好多人席地而坐甚至而躺,感觉真的像逃难啊。
之前联系好了我妈小区的网格员,她态度很好。不知道福州的自费酒店条件如何,我只希望它干净。我连隔离需要的咖啡都带够了。当然,还要祈祷福州一直没有疫情,否则哪里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