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一下,很多人看上去是带着进步理想进入民进党,但实际上是利用社会运动的资源来换取自己的政治资本,为的是日后获得支持参选。他们才不会甘愿一辈子当幕僚。而且,这些从社运走向政党的人几乎没有再对社运有所贡献过。除非本身根基够强,但那又不可能是幕僚出身。
另外,这次metoo事件后,很多民进党幕僚的第一反应(事件后隔天)就是丧事喜报,立刻开始感谢赖清德行动迅速,并指责国民党没资格批评民进党。整个做法之流程与党媒有得一拼。
而《人选之人》本质上也是民进党的竞选宣传片。从把民主窄化成选举开始,民进党就不值得任何期待。要说台湾能积累下现今的民主成果,靠的也绝对不是民进党和深绿国族主义者。而是教育改革、民间运动和庞大的中间选民的养成。
中国人权律师丁家喜的妻子罗胜春本周日在美国通过推特透露,#李翘楚 案的辩护律师当天收到山东省临沂市中级人民法院通知,李翘楚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一案定于6月20日上午,在山东省临沂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开庭审理。
https://www.rfa.org/mandarin/Xinwen/10-06182023171503.html
备受程序员关注的 996.icu 后续来了
具体可以去 GitHub 看 PR: https://github.com/996icu/996.ICU/pulls
『三人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二到五年
《6月13日家属会见程渊纪实及长沙富能案判决书首次公开》
NGO长沙富能成员 #长沙公益仨 程渊、刘大志、吴葛健雄于2019年7月22日被长沙国安抓走,遭遇被单独羁押两年,所聘律师被国安强制解除后安插上官派律师,于2021年秘密开庭。程渊被判5年、刘大志2年、吴葛健雄3年。以下是我们近期才获得的判决书』
https://twitter.com/MindyShi227/status/1668491636026884097
朝九晚五一定是境外势力的阴谋
反对996等于颠覆国家政权
@board 提醒一下各位象友,这个经常发board的人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在女权话题上和人交锋且当爹了,当时和他argue的一些象友已经屏蔽他了,现在又来一轮的话我就有必要把之前的内容先给大家update一下。
备注:以上内容均来自我本人和他的公开长毛象。
分享最近看到的又一个网络舆论和新闻传播的经典案例。
起因是看到了澎湃新闻的微博运营转载了上游新闻的一则报道,话题是“登山队员花1万美元救人获救者只愿承担4千”,内容大致为:一名登山者在珠峰八千米以上受困,两名登顶途中的登山者发现之后决定放弃登顶实施救援,并向自己的夏尔巴向导承诺1万美元的奖金,结果获救之后,被救登山者未表示感谢的同时,还表示只能承担其中4000美金的奖金。
看到这个表述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了警惕,理由是:这是一个极其单一的“忘恩负义”叙事,救人者完完全全的好,被救者彻彻底底的坏,然而如此反常识与反人性的指控背后,报道却没有给出一个具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报道正文几乎只引用了其中一名救人者的说法。
但报道的效果已然达成,公众轻而易举地被调动起了“感动”、“愤怒”、“谴责”、“辱骂”等情绪与行为,且被植入了既定的想象。
直到四天之后,三联才给出了事件的大致全貌:两名救人者与被救者同为湖南登山队成员,这成为了救人的理由之一;被救者事后曾尝试联系二人吃饭道谢;而“不愿承担救援费用”的指控本身则更为复杂(或者说这个表述完全无法代表事件的后续处理):理应承担责任的是登山公司、救人者之一并不认同这个指控、奖金的给付方式涉及夏尔巴公司与向导个人、1万美金的奖金承诺可能会影响珠峰登山环境、救人者损失不止于承诺奖金……
事件大致结束于被救一方的登山公司公告,宣布承担所有救援费用,而无法结束的,是当事人之间的裂痕与伤害、舆论环境的破坏、新闻伦理的继续沦陷。
【今日晨语】一年一度的高考结束了,看到一句扎心的大实话:从高考结束的那一刻起,人光凭努力就能做好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小时候我们都笃信知识肯定改变命运,在刚刚恢复高考和改革开放的最初年代,确实有一大批穷人的孩子,通过努力读书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迄今为止,高考仍然是普通百姓改变命运的最主要途径,只不过这个途径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微弱了。严峻的就业环境,毕业即失业的残酷现实,让那些渴望改变命运的莘莘学子和家长们,只是多等待了四年而已。
知识不一定改变命运,但是没有知识肯定无法改变命运。中国的教育,僵化、思想窒息,导致在科学和技术领域缺乏厚度,虽然模仿一流,但创新较差,长跑耐力不足。我们的教育,是在选拔通过考试的人,而不是培养社会需要的人。太多的无用,在损耗我们的时间和精力。人生本该最快乐的年华、最无忧的岁月,却被呆板的教育深深拑制,变成千篇一律,一潭死水。因此,因材施教,培养自由的创新思维,才是教育的最高境界。
(老徐时评)
真要说洗钱,中式大基建才是洗钱神器。基建这个东西,说是公共福利也对,但它几乎可以说是最低效的公共福利(在一个权力没被装到笼子里的社会,更是可以去掉“几乎”这两个字)。最直观的一个例子是,前些年好多去贵州的朋友都在跟我赞叹路桥修得好。当时我就觉得有点担忧——路桥修到好得让人赞叹的程度,这是得花多少钱?果然,现在这些地方已经可以说是财政破产了。贵州破产了还有沿海撑着,全国都这么搞,能让谁撑着呢?这也顺便解答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多人都在问,这些年中国经济这么繁荣,可现在谁谁都是一屁股债,钱都去哪儿了呢?还能去哪儿?通过基建洗没了呗。不然现在那些莫名其妙就能一年在SKP花几百万的人钱都打哪儿来的?总之,在“借债-基建-部分人发财”这个中式财富链条里,基建是最关键的一环,既有“公共利益”这杆大旗护体,又完美契合权力意志脑子一热大手一挥的任性;既能满足中间无数经办者的私利,又能让广场舞小粉红群体原地颅内高潮,简直是完美中的完美。
@normanzxy 《宣传》一书的最后刘海龙老师说:
『从某种意义上,这种宣传要比压迫与欺骗式的宣传更有效果,因为它是接受者主动建构的结果。它会造就一群冷漠而麻木的公民,他们也许并不真正相信什么,但是他们为了某种现实的利益,选择接受某种幻觉的现实,并认为这种选择与其他选择并无本质不同。
因此,今天对实现传播自由的真正威胁可能是在接受者方:如何使这些被诱惑的或入戏过深的公众重新意识到公民的责任』
一个新角度:洗脑的关键,并不是灌输错误信息和思维方式,而是降低你对真理和公义的敏感度,也就是变得更加犬儒。就此而言,不管你对宣传的那套东西信还是不信(甚至内心极度反感都没关系),只要你保持沉默且在一定程度上配合表演,就足以达成洗脑的效果。就好比你参加了一个正能量教育活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然后在网上拼凑了一段心得交差了事并且暗骂了无数句傻逼。你以为你赢了吗?不,在这个过程中,你正在逐渐变成了一个更加麻木和轻佻的人。反过来说,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们明知很多人并不真信,但却仍然不遗余力地打击敢于公开这么说的人。信与不信并没有根本区别,说与不说才是根本的区别。你不说,洗脑就有效,他们就赢;你说,洗脑就无效,他们就输,这是生死之别。
凶和蠢,往往是一体的。继驻法大使连乌克兰主权都不承认之后,驻韩大使邢海明又不小心说了一句类似的话,那就是警告韩国不要在中美竞争中“下错赌注”。这句话的有趣之处在于,它明确把中美博弈定义为“选边站”(只能赌一边赢),而这是官方一直都不敢也不愿明说的——如果真是这种赌局的话,傻子也知道all in押宝在强者那边嘛。其实按理说,老二想要赢,唯一的指望就是暗中拉拢老大的盟友,利用人都喜欢两头下注的习惯徐徐图之。而老二之所以要避免激怒老大,也是因为最怕老大逼人站队(这对老大的政治资源也是个损耗,所以一般不用,但是用就是绝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小布什在911之后说的那句Either you are with me, or you are with terrorists)。现在倒好,老大还没逼人站队呢,老二先逼人站队了。就好比美国还没逼人在美元和人民币之间二选一,中国就跳将起来逼人在人民币和美元之间二选一,你这不是有病吗?凶是真凶,但是蠢也是真蠢。
中共在今后二十年将会遇到的最大敌人不是美国,而是去中心化的web3.0。AI的时代一旦开启就无法回头,尽管发达国家也在担忧它不受控制地发展会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尽管web2.0时代的科技巨头都想主导web3.0的发展,但AI和去中心化毕竟是不可分割的,而去中心化又天然是独裁统治事无巨细地管制一切的死敌。中共大概比任何人更清楚它已经在垮台的边缘,但决定它生死存亡的不是民意,而是科技。因此它在所谓信息安全和国家安全领域投入巨资,并且大力偷取发达国家的技术。疫情三年证实了它的投入得到了切实有效的回报,已经实现了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所有中国人以及国境线外的部分地区和有价值目标,并且能将信息控制和暴力机器结合起来,精准捕捉到每一个它要对付的个体。
此外,中共也是信息战的专家。如果当初没有建起墙和审查机制,中共到今天恐怕已经名存实亡了。至少在十几年前,中共就已经在研究管控和引导“网络舆情”的最佳体系,党自尚未掌权的时代就一直把舆论战视为最重要的阵地,即使在言论最宽松的时期也并没有忘记这一点。今天最“左”的“自媒体”是共青团中央,这也正说明无论是习派还是团派,都意识到web 2.0要么成为中共的思想强奸工具,要么成为党的坟场。
因此收复台湾不是什么伟大理想而是最最重要的现实需求。因为当这套管制手段能够成功压制一切内部问题时,它的敌人就只能来自外部。毕竟人员贸易乃至一小部分信息仍然是可以半自由地流动的,中国和世界已经深度绑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民主自由和三权分立这些西方错误思想并不足为惧,真正危险的是被自由世界从伙伴中踢出去。独裁和封闭从本质上决定了这个社会不可能具备自主创新的能力,它永远只能做个巨型的寄生虫。它庞大完备的管控系统仍旧是一场梦幻泡影,只要敌方用更高水平网络技术对它发动一场攻击。一个从头到脚都留着脓疮的病人,能吃能喝看起来还蛮有活力,可一旦被人掀起被子,风一吹恐怕立时疮发就死了。因此它必须要台湾的晶片制造能力为它吊着命,哪怕只是短暂地几十年。当然它因为有钱,野心也更大,有钱人没有到生命最后一刻都相信自己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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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宝的网络安全小课堂:
莲宝以前在基层派出所和公安分局都呆过,具体单位不透露,职位是案管中心文员,现在已退出现役。
微信,抖音,QQ,支付宝,快手,拼多多这种下载量和保有量都很大的软件,基本上后台都直接和公安部门对接的。你的购买记录,聊天记录,浏览记录,电话号码,身份证号,家庭住址都能看得见,不用抱任何幻想。
公安的取证软件和厂商后台对接,可以获取临时root权限。区局以上的网安部门有解锁基本所有国产手机的能力,除非你的锁屏密码非常复杂否则基本上都会被解开。手机不用的时候记住一定要把USB调试和无线WIFI调试关掉,在开发者选项里面,另外设定好锁屏密码,不要数字密码,一定要图案密码,记住一定不要设置指纹,蓝牙和人脸解锁。
用来进行活动的设备(最好是移动手机设备)一定不要是日常工作,生活中使用的设备。买一部二手的非国行苹果手机用来从事活动,记住登录美区id,关掉所有的查找设备,定位,和个性化,不要打开任何服务。不要下载任何国产软件,只在谷歌商店里面下载应用。
下载应用之后不要打开,先禁用掉一切不必要的权限,账号也推荐直接购买的方式,不要使用+86。用推特来举例,一旦用86手机号注册,推特会向上海一家和推特有验证码合作的公司发送验证码,验证码会被转发到你的手机上,此时你的设备id,手机号和账号均会在公安部后台大数据中心有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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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不理解现在互联网上弥漫的恨意,我感觉这种恨意是被很精心地培育、引导的,导致它破坏力十足,但往往又只能破坏普通人的人生。因为玩同一款游戏,看不惯其它角色,进而发展到看不惯其它角色的粉丝,最后发展到不择手段地给别家捣乱,人肉骚扰粉丝,这样的逻辑线是不是太古怪了?按照正常的思维,“无视”耗费的力气远远比认真的“仇恨”要小,我看不惯某个角色,于是屏蔽该角色关键词,远远比我在互联网中跟踪对方粉丝、处心积虑地咒骂、骚扰和人肉所耗费的时间精力小得多吧?
也会有人说,大环境如此,很多人都有无从发泄的阴暗面,所以在互联网倾泻。但不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被打了很痛,ta的第一反应该是去找谁打了自己,而不是找一个看不顺眼的路人殴打。一个正常人,如果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幸福,应该去找导致自己不幸福的根源在哪里,尝试去解决那个源头。但现在洼地的情况是,人人都在朝无辜者转嫁负面情绪,而对着真正的始作俑者,要么撒娇讨好,要么突然耳聋目盲装作不存在,更有甚者,挤破头皮要从受害者变帮凶。This is a fucking living hell.
就算假设能实现民主中国,我还是认为“大一统中国”这个概念需要被淘汰,或者最起码需要被严肃反思和批判。继续认同汉族霸权、北方中原文化霸权的人们当然可以继续他们的中国,但是不认同的人们应该有自决自主的权利,不管是每个地区真正拥有立法权和完整自治权的联邦制,还是直接建立自己的国家。首先“新疆”和西藏就不该是“中国”的一部分了,凭什么的呢,就凭中共曾经塞过去大批汉族人殖民过人家么?
“大一统”这种典型帝国主义所带来的罪恶绝对不亚于中共所带来的,甚至中共政权也只是它的无数产物之一。不要再继续了。“大一统”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让每个中国人、汉族人总都觉得“为了捍卫我们大中华帝国的版图,其他什么都可以牺牲,谁的性命甚至包括我自己的性命也可以牺牲”。我也是北方汉族人,我真的没什么脸去要求人家其他民族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必须跟我们一个国家了(当然我自己也非常不认同目前的🇨🇳/中国)。我们配吗,看看历史上每一个“大一统中国”都对人家做了什么,又对我们自己做了什么。
中央集权真的行不通,永远不可能行通。“统一管理的大一统庞大帝国”永远意味着十四亿个大活人的人血人肉在被凌迟。让紫禁城和中南海都彻底成为过去吧。中国大地上本就该有一次公投,每个省份每个地区真正有效的公投,不再认同“中国as we know it”的人们应该有建立自己国家政权的权利。希望🇨🇳可以像前苏联那样解体(只是只各地区有机会实现独立这一点,实际上苏联解体的过程及后果对于俄罗斯🇷🇺平民百姓来说很多方面都是灾难性的,直接导致了普京这种生物的出现和现状。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非常希望我们也可从中吸取经验教训),而不只是“改朝换代”。
赵思乐:一个“九十后”的“六四”记忆
長安街上的鮮血和坦克留給「廣場一代」的執念,成了不可磨滅的基因,塑造了中國今天的民間社會。
作為「90後」,從字面上就能知道,「六四」發生在我出生之前,我沒有任何關於「六四」的第一手記憶。在出生後的20多年裏,我完全不知道也沒有聽過「六四」。但對於現在的我,「六四」就像一個熟悉但素未謀面的師友,對我的人生持續發揮著重要的影響,即使我無法準確預測這影響的後果。
第一次聽說「六四」长安街上的鲜血和坦克留给「广场一代」的执念,成了不可磨灭的基因,塑造了中国今天的民间社会。
作为「90后」,从字面上就能知道,「六四」发生在我出生之前,我没有任何关于「六四」的第一手记忆。在出生后的20多年里,我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听过「六四」。但对于现在的我,「六四」就像一个熟悉但素未谋面的师友,对我的人生持续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即使我无法准确预测这影响的后果。
第一次听说「六四」,应该是在2011年上半年的南京,正在读大学二年级的我,为了完成新闻课程的功课,做了关于南京梧桐树被砍伐事件的调查报道,并在微博发表传播。同样关心此事的微博网友找到了我,约我见面,从他口中,我第一次听说「推特」、「翻牆」,也第一次听说「六四」。
现在想来,这个网友应该属于南京的「推特党人」,日常热衷于结识「有潜质」的年轻人,并帮助他们「走出蒙昧」。这似乎是散落各地的「推特党人」都喜欢的活动,一般通过见面吃饭聊天达成,他们把这叫做「饭醉」。
2011年下半年,我到台湾做交换生,有了「肉身翻牆」的便利,才开始系统地从Youtube和图书馆里寻找什麽是「六四」。它让我难过,但它仍是一个历史故事,即使我在台湾见过也访问过「八九学潮」的亲历者。
在我这个大陆青年对「六四」感到隔膜的同时,我的台湾学运界朋友们却组成「六四」纪念社团,经营「六四」脸书页,年年组织大型的「六四」纪念活动。「六四」似乎属于他们多过属于我?但我也对同龄的他们也感到隔膜,每次跟他们谈到中国大陆的政治打压和人权问题,他们都只有两种回应方法:真的假的?好夸张哦!
渐渐地,我开始更享受跟台湾四五十岁、经历过党外抗争的人聊天——如果说,跟台湾的社运青年相处时,我像在水底下跟水面上的他们聊天,那麽台湾的社运中年们,则是同样有过水面下的生存体验的人——这对我起了奇怪的深远影响,我逐渐发现自己的爱恋对象也锁定了有过「广场」经历的人,在台湾是「野百合学运」,在大陆自然就是「八九学潮」。
经过前面这些铺垫,才能说到下面这件事,让我第一次感到自己与「六四」有着生命的联繫的事:
我父母有一本家庭日记本,他们从80年代开始记下家庭中的大事。我认真翻阅过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记录,没有提到「八九」或「六四」,一次都没有。这本日记在那段时间唯一关于公共事件的记录,是1990年9月23日的北京亚运会开幕式,因为,那是我出生的日子。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第一个参与过「八九学潮」的男友,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说:「那真是有史以来最无聊的一届亚运会!」
原因是,「六四」之后社会极为低沉压抑的气氛下,北京市民对亚运会毫无兴趣,亚运会的门票都很难售出,于是北京各高校只好用补贴餐券的方式组织学生去观看比赛。当时的他按着课表去上课,教室却空无一人,他带着疑惑转到图书馆自习。后来才知道,同学是被组织去看亚运足球赛了,因参与「八九」受到审查的他却连通知都没收到。他在亚运会期间就只好苦闷地独自往来宿舍和图书馆。
这个故事给了我一种奇妙的震撼:「哦!原来我的出生跟原来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见过08年奥运会的我,对那个亚运开幕式的想像自然是歌舞昇平、激动欢乐的。这种震撼就像重写了我的一小段生命记忆,而要重写的原因仅仅就是「六四」。
后来,我又交往过其他有「广场」经历的人。那段经历,都对他们有着不可忽略也不可逆转的塑造/扭曲:一个「八九一代」,床下一直藏着一个「大声公」,家里、车里、办公室里都有喷漆或简易刀具,好像随时准备着要去革命;另一个「八九一代」,对任何同为「八九一代」的人表现出对当局的幻想和妥协,都忿忿不平、难以接受,他说,坦克都上过街了,有什麽理由要民间先妥协;一个「野百合学运」的参与者,他总觉得当年的运动虽然胜利了,他们却没有把胜利的果实保护好,他两岸漂泊,希望中国大陆在转型时不要重蹈覆辙,却越来越失望……
我很快意识到,在这些「广场一代」生命中,有重要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那个广场上。那年那天,长安街上的鲜血和坦克留给他们的执念,成了不可磨灭的基因,塑造了中国今天的民间社会。
久而久之,我对「六四」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也有一种特殊的厌恶。参加港台的一些「六四」普及性活动时,我会感到烦躁不安,我真真切切地知道到自己仍活在「六四」的阴影里,不太喜欢别人向我描述那阴影的样子。
我通过亲密关係才能体验「六四」和它的后遗症,这在同龄人中恐怕是难以複製的。年轻人能知道「六四」的就很少,遑论「六四」对自己和社会的影响和塑造。如果问一个有公共关怀的年轻人,是什麽影响了他,他可能会提到一些书、一些讲座和一些志愿服务经历,极少会提到「六四」,即使提到也大多是说知道此事时「感到震撼」。
这大概也是「八九一代」的悲哀之处,在市场化洪流和信息垄断之下,他们能提醒自己当年在广场上的同伴「勿忘六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无空间和馀力去为「六四」记忆培养继承人。
在记者张洁平的《佔中三步曲》中,发起「雨伞运动」的香港学联秘书长周永康说:「六四可以说是我们这代人第一次接触公共领域的门槛,我们绝大部份对政治、社会议题的关心,都是从六四开始的。」另一学联代表锺耀华则说:「每年的五月初,你看一下报章,都会开始讲六四,一直到烛光晚会。我就在想,哇,十几二十万人就去那里坐着?打机不好吗?拍拖不好吗?为什麽香港有班人这麽执着的?为什麽呢?然后就会去找六四是什麽,北京发生了什麽,香港的反应是什麽……对我来说,这就是启蒙。」
对中国年轻一代,这样的启蒙是天方夜谭。
但中国的年轻一代抗争者到底需不需要「六四记忆」?这跟问他们需不需要「文革记忆」、「反右记忆」、「大飢荒记忆」都是类似的,在于他们是否需要再用自己的鲜血去验证专制的性质。并没有一段记忆「必须」有人记住,也没有一群人「必须」守护某段记忆,但就像米兰‧昆德拉说的:「人与极权的斗争,就是记忆与遗忘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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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免费的口语私教bot,English Coach Lily。
无论你的英语表达有多少错误,Lily总会优先理解和回应你的表达意图,然后在和你的对话中,以最贴心的方式帮你提升表达。
无论你是使用中文,还是英文与 Lily 对话,都能体验到这种精心打磨的学习过程。
在这种充满真情实感的互动中,你将体验到一种全新的学习方式——自然地、开心地提升英语水平。
Lily 可以成为你的英语导师,带你一起走上这条富有挑战和乐趣的英语学习之路。
听听她的声音:https://app.myshell.ai/share/12a8aeb63fa148788a39acf3d240e079
和她聊聊:https://t.me/Coach_Lliy_b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