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纲 @[email protected]

Here's a #RedPanda!

海面金光闪闪
原作：电锯人漫画第一部
别名：泰坦尼克号观后感（对不起

那个夏天很漫长，现在早川秋回想起来，他们看了一个暑假的电影。
现在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他们都有工作，却过了一个比学生时期还漫长的假，在天气即将转凉的时候才慢慢悠悠换上工作装。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们都有点不适应，姬野默默把早起的香槟改成了美式咖啡；她在工作休息的时候给早川秋发消息，说她脑子被咖啡因撑得好痛。早川秋过了几分钟回她，早上喝酒本来就不是个好习惯。
那个暑假，他们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姬野从超市买了两大袋的零食，结果就吃了几个山楂卷，剩下时间都在抱着买满200送的一包抽纸擦眼泪。我从没见过姬野流眼泪，早川秋想，直到现在；他靠在沙发上悄悄地观察她。
姬野在杰克和萝丝转着圈跳舞的时候笑出了眼泪，转过来对早川秋说，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是个悲剧，却仍然期待他们两个都能从这艘船上逃出去呢？早川秋侧耳听着杰克和萝丝融化在越来越快的鼓点里，摇摇头，不知道，他叹着气，我也希望他们都能逃走。
姬野一边看，一边对着屏幕说，外国人真的好美。早川秋不可置否，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萝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红发入神，她美得就像一幅燃烧的油画，在海上金色的阳光里仿佛被火焰点燃。
姬野抱着膝盖陷在沙发里，看着杰克向萝丝哀求：不要陷入既定的牢笼里，打开你的锁，而我就在门口等你。姬野在萝丝红着眼眶说自己没事、自己很好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早川秋。
早川秋，姬野在杰克失落的表情里默念身旁人的名字，早川秋，早川秋。早川秋真是一个笨蛋。
而早川秋在电影的最后落下眼泪，屏幕上萝丝劫后余生般地站在甲板上的细雨里，仿佛美人鱼获得了双腿，他突然在此刻流下一滴眼泪。姬野伸食指过去接住它，早川秋按住她的手，这滴眼泪便消失在他们手指间。早川秋叹了口气，姬野知道早川秋是不好意思了，撑着脸庞笑意盈盈地看他，我们晚上吃什么？

后面姬野把泰坦尼克号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以至于早川秋有天难得叫了他们初遇时候的称呼，前辈，换一部看吧，他诚恳地要拖走遥控板。姬野说不，笑得那么漂亮，让人难以拒绝，早川秋只好叹着气拿本书坐在旁边。
第三遍重看的时候，姬野对早川秋说，自从他们相遇，我就一直忍不住在想，为什么杰克不亲吻她？早川秋从书本上移开视线，挑了挑眉，因为......杰克还没疯？姬野摇摇头，靠回沙发里，如果我知道第二天冰冷的海水会把这一切都吞噬，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亲吻爱人的嘴唇。早川秋盯着书，眼神却在放空，他在姬野最后两个字的余音里失神。他叹了口气，可是杰克不知道。姬野沉默着，听着泰坦尼克号上优雅的音乐曼妙地回荡在豪华的大厅；船长笑着对萝丝保证，那些冰山在这个季节很常见，安心睡觉吧。
早川秋看着书，一边听着电影里的角色交谈，过了一会儿他合上书叹息一声，终于忍不住坐到姬野旁边跟她一起看。她知道杰克在撒谎吗？早川秋指着萝丝从逃生船上跳回泰坦尼克号找杰克那段说到。他把电影倒回去看了两遍，却觉得这个问题越想越难解。姬野却说，她看出来的，她笃定地说道，她一定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红发的爱人跳过那道空隙重新踏上这艘号称永不沉没的船，而杰克在嘴唇的颤抖间亲吻她，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这么蠢？我好喜欢这一段，姬野笑眯眯地戳了戳早川秋的手臂，她重复了一遍，我好喜欢这一段。
早川秋和姬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好像很简单，室友？同事？炮友？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但同时好像又很复杂，模糊在这些称谓间；至于最开始的缘由让人难以记起，只记得早川秋某天从另外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搬到姬野乱糟糟的家。早川秋好像长久地暗恋着一个女人，姬野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
但非说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情人吧。有一个新年他们在护城河边放烟花，那个时候城市二环内还不禁烟花，他们并肩站在河边，看到平缓的冬日河面闪过细碎的光。新年，多么好的时节？人们欢呼着走过，小孩提着彩灯，大人舞着龙热闹地行过身边。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娃娃笑着对他们说，哥哥姐姐新年好！她大声地叫道，把姬野逗得一阵乐，从包里翻出一颗巧克力糖。小娃娃笑得更灿烂了，而她妈妈刚好拿着糖画走过来，连忙向他们道谢，末了说一句，你们看起来真般配呀。
那个时候早川秋刚搬进姬野家不久，闻言姬野一顿，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早川秋倒是轻轻搂着她的肩，浅浅地说了声谢谢。姬野莫名地脸红，看着烟花散尽后深不见底的水面，就像早川秋的瞳孔。
等那母女二人走远，早川秋突然对姬野说，抱歉。姬野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下一秒第二轮烟花飞上天空，把她说的话融化在轰鸣里。
姬野对他说了什么至今不得而知，在杰克和萝丝隔着甲板和救生船的凝望里早川秋却突然想了起来。等他问出口，姬野却反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问呢？
早川秋和姬野并肩而坐，相隔一掌的距离，却自带一种莫名的亲昵，他盯着屏幕上正在滑向死亡的轮船轻轻说道，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抱歉。
第四遍重看的时候，早川秋拿着个枕头躺在姬野旁边睡午觉，床帘里漏进来一些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又倒回沙发里，闭着眼睛问道，怎么还看？姬野抱着前几日泡的果酒在哪里喝，只是问，秋，快来喝酒啊。早川秋没了动静，大概是在装睡吧。
看到第二遍的时候姬野就没在流眼泪了，但却越无法自拔。她在此刻盯着电影里水汽蒸蒸的车窗，轻轻地说道，自从最后的黄昏结束后，一切都在加速。那个黄昏被慢速播放，而自那以后的时间便成倍地崩塌，那个冰山一定撞坏了除了船本身之外的东西。早川秋仍然闭着眼睛，但是嗯了一声；姬野看了他的头顶一眼，我就知道你没睡。早川秋听到青梅酒倒进小碗里发出的声音。
然而早川秋后面真的睡着了，在若有若无的浅眠里听到姬野问了几句什么问题，又自顾自地回答了。
后面他们终于开始看些其他的电影，有些时候顺着片单一部部地看，有些时候故意找一些评分很低的电影。姬野说烂片总有一点好处就是有超出电影本身的幽默。早川秋挑挑眉，不过尽管再幽默，我也不会再看任何一部夺命n头鲨了。
他们有些时候会出去看露天电影。那些电影都往往更老，周围又往往听不清，导致最后的结局是早川秋和姬野漫无目的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聊起天来。有一回电影竟然难得播了部恐怖片，翻译过来叫异魔禁区。于是他们就着粘稠诡异的画面津津有味地聊着前几天去过的那个小镇，而这部电影的画面在粗糙的音响下也难掩光芒，让他们渐渐专心地看了起来。
可惜播到一半有人站起来匆匆走向管理员，原来在场还有小孩子。管理员早就睡着了，而这部电影本不在播放范围内，只是管理员睡着时错点的意外。姬野听完笑了，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早川秋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和她走回车去。他们在那天的凌晨看完了这部电影。
暑假结束的前几天，姬野拉着早川秋又看泰坦尼克号，说是要有始有终。早川秋看着屏幕上亮得快要溢出来的海上日光，它的倒塌和短暂存在都如此永恒；他目光下移，看着坐在地上的姬野黑色的头发，片刻又把目光放回萝丝脸上。
后面姬野问他，你最喜欢这里面的哪一段？早川秋看着屏幕，乐队正在甲板上演奏最后一曲，音乐就像喷薄欲出的灾难和死亡之间的黏合剂。
我喜欢，他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我喜欢神父拉着众人的手祷告那里。过了一会儿电影就移步至那处，神父在越发倾斜的甲板上颤抖着拉着人们的手，在低语中画面一转，海洋静待着吞噬。如果还要说的话，早川秋摸着下巴想，这里。他指着屏幕，下一秒枪响传来，愧疚的船员一枪打爆了自己的头，仰面倒进海洋里。姬野仰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然后缓缓笑了，好吧。
早川秋回想着姬野脸上的神色，你呢？姬野盯着屏幕，冰冷的海面无情地承托着人们死去的塑像，而萝丝吹起口哨。
很难说，姬野片刻后回答早川秋，又或许只是不想告诉他；她指着片尾再次迎接日出的海面，笑意盈盈地对早川秋，你看，海面金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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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泽·毛罗·德瓦斯康塞洛斯《我亲爱的甜橙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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