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店老板刘基贤,每天早上三点起床,卷帘门先不开,从后院迎进来小卡车,一般一天一头猪运到店里现杀,新鲜。

老板看似有洁癖,其实只是强迫症,案板上的猪肉整整齐齐,他仔细摆的,所以开门时间在五点四十五,比一条街上的同行晚十三分钟左右。

认识得越多,就认识你越少。刘极限爱穿白t,工作原因只能成打买,他趴在玻璃柜台上抽烟,往往一起身发现领口蹭了一块嘿嘿红红的血印——玻璃柜台看着干净罢了。任昌均提着刀从后院进来,拍响刘基贤的后门,他咬着烟去看,新鲜的猪被捆着四肢从卡车上踢下来,顺着木板滚到地上。任昌均看着刘基贤拿刀顺着纹理划开皮肉、剔除多余的骨头,亮面围裙在凌晨微微发白的天空底下闪光不明显。这血好多——刘基贤看着接血的桶说。任昌均突然问,哥你能也切一下我吗?

切你干啥,你又不给我钱。刘基贤指挥任昌均跟他把初步处理好的肉搬去屋里的案板,他拿起刀开始仔细切,刀刃快得轻轻一划就切出他满意的截面。一头猪怎么肉这么多呢,满满当当摆了整个台面,苍蝇等不到十分钟就上赶子过来乱飞,但是防蝇灯是开给顾客看的。回后院,小卡车静静点着车灯看他,绿色水管连接上水龙头,他拿着随意地冲地,精神病弟弟手捧成碗状,等着他给水洗手,好像要吃的呢。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脏地面留给雨来洗吧。

刘基贤说自己就是个打工的,每天卖多少肉还得是供货那边说了算,接过零钱的老太太问你不是店长吗,刘基贤说那倒是啦。今天送来一堆熟食,他往袋子里又塞了几个鸡翅,店是自己开的才能给奶奶多点肉。老太太被他油嘴滑舌逗笑,挥挥手离开了。其实他这种人不讨喜,长辈们更喜欢装得笨笨的小孩儿。柜台底下伸出一双手伸懒腰,反驳他,别把自己说得多聪明呢,你倒是知道别人装笨。行了,收拾收拾关店吧,地上坐着的男的站起来,到点了,他们在等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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