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在西北某村子采访。看到村委会的宣传栏上，贴着每周评比的道德败坏分子的名字和照片。这个倒霉蛋将在全村大会上被各家各户批斗。我问村委会主任：“如果他不去参会呢？”村委会主任想也没想：“那就让他亲戚替他挨骂。他总会有几个在体制内的亲戚吧？”

其实并不是很残忍的事情，跟以前文革和现在的新疆都没法比。但我却亲身感受到了系统是怎么惩罚异类的：很多时候病不是针对个体的定点清除。而是娴熟地撬动你的强关系，让他们替你受罚（连坐），或者让他们惩罚你（举报or划清界限）。

其实我相信很多人，作为个体，是有勇气反抗的。“我早就不想活了，还害怕跟政权同归于尽？”

可是这是一个自古以来就会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地方。你对亲友的爱、关心和在意，会让你浑身软肋生不如死。

我所能想到的唯一情形，就是环境恶化到不豁出去反抗的话，自己在意的人也过不下去了。而那一天正在加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