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即以心事和盘托出,与之磋商,当捐何职最为目前捷径。彼云,足下既有令叔在京供职,当报捐实缺小京官暂为托足,遇有好机会,托令叔再谋外放,司道即在指顾问。事半而功倍,计莫普于此矣。足下如欲报捐,弟愿为一臂之助,家母舅现掌铨叙之职,向披开说,援皖赈例报捐,可作六成兑银。唯须破费手续费三百两,因皖灾捐例已于前月停止,今欲填前月日,必须知照经办人故也。
余信以为真,问明寓址,约定翌日下午先将手续费送去。余自以为做事细心,绝无意外之虞,次日雇车往羊肉胡同,果有倪公馆。投刺而入,彼欣然让余入室就座,即告余尊事已得家母舅许可,援皖赈例报捐工部营缮司主政,共需银一千五百两。余即以三百两手续费授之,彼欲连捐银一起收足,说之再三,先付捐款一半,余款待收到捐照后,一并续缴。余即同其回寓,再付以三百两,约定后日送捐照来。
哪知届期杳无消息,往羊肉胡同寻访,倪公馆条于已揭除,询诸房东,云于昨晨挈行李搬去矣。问其是否在部中供职,摇首曰否否,他系贩古董者。余始知遇骗,徒呼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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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出门一里,不如家里。余今日方知行路难,从此不敢以直道待人矣。专此,即问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