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盖不严,正午十二点,刘基贤掀开那块破木板子起来伸懒腰,阿婆把他命连上柳树,他变成死不透的柳树精。
一个月前,不知道哪来的人家揪着一个小孩跪在他面前认他做干妈,彼时他正躺在树上,忽然手腕上就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绑了红绳。他撩开帘子似的树枝,底下的小孩儿苍白又单薄,圆圆的脸都是泪痕,他心急地扯了扯手腕上的红绳,差点灼伤手。这颗柳树也有办法防人走游胎吗,可是红绳系上了,像一把锁头,好像被拉着不消散的人是刘基贤。
晌午头鬼露头,那天开始叫蔡亨源的小孩看得见他了,乖乖叫他干妈,怯怯地掏出麦芽糖当“贡品”,自己吃掉上面裹着的糯米纸。于是他挑正中午去他午睡的枕边吹气,看他先皱眉又笑,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又舍不得走。
阿婆知道这事气急败坏地来找他,红绳绑在树干上怎么都解不下来,刘基贤闭嘴站在一边,阿婆转过来点着他的头说,你糊涂啊,当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要跟蔡亨源扯上关系,这一劫你也要替他挡吗?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们再死一次我这个老婆子可不会发善心了。刘基贤愣住,感觉到一阵很重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