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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看到上海人可以很自然地和别人抱怨,他在家里整整隔离了六十四天,会有很多人爱听他们的故事,听的人还会抱以极大同情。
我就会想起上半年我被封在学校的三个月,和又持续了三个月到现在的三天一核酸,我所说的话没有人听,没有关注,看到的也都不在乎,东北人嘛,能吃苦,这点儿算啥。
也不是抱怨,也不是地域攻击,就是一想到连一个省会市民的声音和委屈都没有人愿意去听,没有人看得到,只因为是东北,那生活在更不发达的地方的人,更不熟悉互联网的人,他们的委屈又和谁说呢。

都已经不是紧张了,是那种,又来了吗,那种恐惧,那种终于没有逃掉的,那种,绝望。

所有被封过一次的人都会有创伤吧,我真的直接一整个崩溃了,真的受不了。
那些还在路上的快递,约好了打排球的局,马上要见到的新同学,准备等发布会后去买的手表,想要去吃的新店,所有的一切都立刻破碎了。
只剩下吃三个月瘦十斤的隔离餐,和没有尽头的核酸。
太崩溃了。不想活了。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改了名字,今日之我已非昨日。

学校附近我爱的饭店总是会不经意间发现他不在了,在我带着极大的期待去寻找的时候,得到一个人是物非的结局。
那些气味,味道,声音,就忽然从鲜活的,变成了斑驳的,逝去的,永别的。

我:大爷,我的车好像有点问题
大爷:我看看
大爷:
大爷:你骑过来的?
我:我骑了两天了
大爷:你轮子都掉出来了
我:
我:严重吗
大爷:他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好吧,给你拧上了。
我:谢谢您,我给您多少钱?
大爷:算了吧,能见到你也不容易
我:
大爷:好好活着吧。

当我走进学校的澡堂,那么多裸着的人,焦急,不安,尴尬,我一间一间往里走,空气越来越少,温度越来越高,好像走进了地狱。

开学,开学使我精神崩溃,身体也崩溃

当我用家长对我的方式对待家长的时候,他们立刻就破防了。
平等的面具立刻撕下来:我就是有资格管你,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反驳?
都一个样。

连着逛街两天下来听到了各种不重样的夸奖,皮肤白,韩国美女,会穿搭,长得高,腿细,夸我妈年轻,皮肤好。
一想到连夸奖都建立在刻板印象和性别剥削之上,就觉得女的怎么还不急啊。

在各种村和封闭的地方呆了两个月,一直当员工,城市生活好像已经变成了快节奏和灰色的代称。
但是走进大门,看到不管开业多久门口都有人在照相,看到人工篝火边上等待、张望和自拍的人们。
感觉城市不是灰色,只是浅色,因为外面有一层膜。

我发现我的90%的痛苦都来自于行动力差。

前几天我说,不能给我留下创伤的小说不是好小说。
今天我意识到不准确,这句话应限于中长篇小说。短篇小说让我看完之后不想看下一篇就是好小说,让我想反复观看,但又不敢,那就是封神。

当我看完了两部安德的游戏,发现第三部的时间线又回到了最开始,我的心灵创伤又加重了。

不能给我留下创伤的小说不是好小说。

“他爱她,因为人只能爱上能够体会你最刻骨铭心的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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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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