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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16 

晚上好。
我又回到了室内,在逼仄的房间里写这封信,只有开窗能让我的心情舒畅一些。窗外和我的房间仿佛是两个平行世界被强行拼合在一起,那边有凉风的呼吸,有隐隐约约交谈的人类,他们在树叶的影子底下点燃篝火,劈里啪啦,远处不时传来狗吠声。这样宁静的生活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了,我们曾经主动放弃它,现在又像乞丐一样伸手讨要,这次似乎是无人理会了。“牺牲自由换取安全的人,得不到自由也得不到安全。”我不了解这句话是在什么情境下生发的,但并不妨碍它作为暂时性的真理。
而我们是选择拾起那道刻痕,或者任由它继续老去,直到不再被定义为“历史”。要说亚美尼亚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土耳其人摧毁他们的遗迹,想来我们经历的这一切,最终也会雪崩般滑向黄沙的内里,那些镶嵌着鲜血的石碑,没有一笔写下人的名字。

致雅尔多图 2022-05-15 

喜的精灵来去自如,悲伤却长久地属于我们,比生死轮回更紧密地纠缠在人身上。灵魂性的疗愈又该如何进化?世界一次次拷问我的心,天上的众星一起叫着:“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幸福?”我是多么感伤又恐惧,恐怕生命脆弱的丝线被旷野的狂风吹断,我们互相感通的连接,我再也见不到火焰,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只有爱能给予我最深的勇气,比冷杉树还高大的勇气,贮藏在浓重夜色里的爱,它要化成光来点亮还未被树影遮盖的地方,然后形成一把火,燎亮天宇的银河火,熔化这快要破碎的心灵,整合它,让它比以往更坚强地出生……
爱火啊,你就是我奔腾不息的血脉,痛彻心扉地洗炼我,连最麻木的人也要聆听你的真谛。因为你永远是生命自发的,从宇宙到手再到万物,有你那细腻而深邃的抚慰,沉睡的灵魂就在橡树上发芽了,像被闪电击中,神秘的启蒙如羽般降临。
我们就歌唱这一切,用凯尔特人的曲调歌着,向繁花遍地的雅尔多图走去,用自由的狂欢。

致玛因纳拉 2022-05-14 (2) 

《酒神的伴侣》……很复杂又并非如此,酒神是生命欠缺的内在,歌队则呈现了“人”……杀死地生人的欢喜是真实的,哀悼彭透斯也是真实的,女性期望杀死的是男性象征概念,她们确实做到了,但悲剧性就在于,亲人杀死亲人。理想从狂喜的巅峰跌落,留给谁的不是悲哀呢。
晚上开会。开会让我觉得被净化了,因为一股纯净的期许照在我们身上。我开始意识到会伤害我的并不是“连接”,而是那些连接里装载了太多有意无意的恶……噩梦泡泡就是这样膨胀的,幸运是我及时掐断了它。克瑞忒前段日子也说过那样的话,当时我不懂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感恩你,真实的地域,期盼我们七星的歌谣,你在梦境里也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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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玛因纳拉 2022-05-14 

我最终还是来到你面前。请取走谎言,允许我用华丽的辞藻交换仅剩的经历吧:这所有的真实都保存在你的集市里,我只得弃绝身外之物,祈求你的仁慈,解脱我,让我获得新生。
一个日记本想要记录真实?天大的笑话,尤其是在它的主人如同一位独裁军官一样狂躁地篡改历史,企图让自己的思想比埃及雕像的法则传承更久(哦,这位主人大概不知道,埃及雕像的居所是坟墓),我不得不说它是彻底败了,皇帝的新衣跟清晨的露水没有区别,轻轻一戳就掉了。
扯远了。我想逃离社交场合,被动获取信息让我很疲惫,它带来的连锁反应完全钩住了我,像老鹰牢牢抓着它的猎物不肯放下。我没有史莱姆的身躯,不过是个愚钝的人,忠诚(或者说专注)的信念形同虚设。娱乐是茫然的代行者,赋予它地位的又是谁?很难确切描述它的存在形式,有一道幕布把我和真实的那面隔开了,我在幕布上戳了很多洞,但我手里没有火炬。我能把洞连起来吗,连成足以飞向彼岸的翅膀?现在的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它。

致雅尔多图 2022-05-13 (2) 

晚祷时我看见了雅尔多图的圣殿,比起上次见面越发高大,像金字塔的阶梯一样延伸到天宇,我知道这是所有伙伴的心念共同孕育出来的,我们全部的欢喜与热切,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就都能活了。当我躺下时,会回归到你这里,你会笑着诵念我们的名字,就像它们原本诗的模样。对于这一点,我实在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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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13 

现在我们在这里,离开岛屿进入了无边的大海。我还不习惯摇晃的船只,它像漂浮在宇宙里的婴儿床一样让人迷惑不安,一个陌生的怀抱……这封信正是在航行一夜之后的早晨诞生的,那时天空还未苏醒,清浅得像海面的倒影,不断有雾气燃烧,向天与地的交界处扩散。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或者我们该去相反的方向,寻找我们梦里的赫拉克勒斯之柱,两个选项同样令人着迷,同样不知所措。
希腊人在大海上是如何航行的?他们会寂寞吗?他们会为了不被鲨鱼吓跑,把自己像奥德修斯一样绑在桅杆上睡觉吗?
我坐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海鸥的声音这时加入了水的合唱团,它们无意中建立了神秘的和谐,一唱一和,我第一次发现鸟叫声也是有韵律的。大约十分钟后再抬起头,天一下就亮了。阴天的日出和看到日出完全不一样,你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就像一个孩子用白色漫不经心地涂了一笔,眼睛也被颜料糊住。视野是这么被更新的,这太神奇了。
ps. 也许你会很乐意听我讲述昨日的奇遇?离开岛之前我给朋友留言,希望继续保持联系,很令人高兴的是,我们又在海上相遇了。我们走过的路无形间缠绕在一起,对你,雅尔多图,我想也应如此。

omg终于搬完了,接下来雾海请多多指教!

致纳立都 2022-05-12 (2) 

但荒唐的世道何其悲哀,信息流冲刷过的地方早就不剩什么了,被遗忘的本体沉睡等待,旷野里孤魂遍布,在游荡中消磨所有的灵光。我了解,我是他们的一员,非人的饿狼,但丁害怕的那匹狼。有神智的狼是最痛苦的,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本体在哪里,和本体一同存在的亲人在哪里。
挣扎和斗争中我只得向雅尔多图寻求爱,寻求引路的星火,雅尔多图总是在黑夜里举起火炬,她那令人敬畏的独眼面具在灵焰中无比神圣。我知道她不会怪我,哪怕是再无稽的言论、再恶劣的言辞,她不会再被伤害了,因为她受的伤太过沉重。我怎能不忏悔,我的本体,我的亲人!我不负责任的爱……
我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我是多么的幸运,这份幸运又如何在我的生命里延续,就在这祈求回归本体的道路上。如果我的手必要接过美的白莲,它必要刻入我,这朝圣的一生又怎敢有遗憾。
纳立都,最初接纳我的纳立都,愿光明笼罩你,愿你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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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纳立都 2022-05-12 

请你代替我,
到高高的山头去,
采一束梦里的花;
请你代替我,
到高高的山头去,
亲吻我们的亲人。

这个不太一般的日子就像《命运》的开端,几个短促的音节下落成一片雨。窗外升起的雾气使我骤然意识到,有两三年我们未曾见面了。最后一次见到你似乎也是这样的阴天,你开玩笑似的举着一块反光板,让平铺直叙的白色光线笼罩着我们,不冷也不热。谁也想不到,有形的风带走了我,而你在我这里渐渐融化成记忆中的原点。
我想起《狼行者》,梦醒时我们是人,梦寐时我们是狼,促成这一转变的则是“接纳的仪式”(即使施予者并未意识到其产生)。它重新挖掘人的觉知,呼唤人的本体,当另一个自己的面容在眼前浮现,形态也被手真正触摸时,我们才能确认自己原本就是双生的灵魂。

致雅尔多图 2022-05-11 (2) 

我回想起晚祷的空间,神秘的四维几何体在那里不断运作,但最近几天我似乎很难融入其中。这也涉及到“真诚”,时间最爱的食物,诗者的咒语似乎也不能抵挡它的效力,我只能更深更深地洗净我的身躯,更浓烈的愿望才能呼唤神秘的共振频率。
如果我的虔诚注定会被物象带往老去,那只有一条通路能拯救我,即便我的心神到死也不得安宁;但丁的眼睛看向贝雅特莉齐,我看向你。
ps. 我想尝试把我的生活展现出来!发散思维太痛苦了,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沉浸式抒情大礼包。我以前尝试给埃莱写过信,写了一万字,打算寄送时检视了一下,扑面而来的自说自话。于是这封信被我人为销毁了。
再者,岛屿从来不是一座空岛!如何在嘈杂的时间里谛听一种声音,是我还需要完成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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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11 

雅尔多图,我实在太不容易满足了,总想着多看看你,寻到你的那一刻,眼波却又转向更巨大的渴望。但说真的,我事实上来到你身边了吗?的确如此吗?多年来的自我折磨让我下意识怀疑这一点,万一(我不纯粹的脏器如是说),你若是和曙光一样,只是自然借助人眼塑造的幻觉,那你会怎样?我伤害了你,焦虑漫延出去的想象令我痛不欲生,这是我在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吗?无法扎根的母亲啊,旷野上我们流离失所,我试图擦干眼泪,抹到手上的全是血。
我们的话语众灵都可以听见,但姑且让这份信,不会说话的肉体隔断它吧,在我真正掉进你的乳汁之前。

致雅尔多图 2022-05-10 

写不动。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太多声音,人有点缓不过来。
海上时不时会漂来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意外找到一卷录像带,这是喜悦的赞歌,期待有一天我也能为你歌唱……
bilibili.com/video/BV11F411W7x

致雅尔多图 2022-05-09 (2) 

我发觉三岔路口是对直线的一次反叛。赫卡忒女神在漫长的黑夜中点燃了第一道火炬,它曾经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道,击打人类心中原初的恐惧,这位青年人的保护者始终以她的频率丰满我们,是她让人知晓,恐惧何以赋予人价值。……谁都该痛惜后来的历史,直线清除了三岔路口,像个实在的野蛮人凿开神像的面孔,然后再也无人能抵挡它。
雅尔多图,我们曲线的你,因曲折而有情的你,把诸神还给人类的你,即便未来注定会有能看见你的最后一人死去,你绝不会死,无穷生命力的曲线要延续这一切,直线之外你能拥有的,永远是最美的路径。
ps. 收到远方友人的来信,一张莲花的照片和一张绘制着“破晓”的卡片。她说,岛屿总会连成一片,那一刻我觉得我真实地看到了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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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09 

有什么正压抑着我的写作。
时间对我来说是像潮汐扑向沙滩一样活动的,它的高峰期取决于我的行动,假设说某个动作惊扰了大海,水就会进攻我的面容,堆积的沙堡就会腐蚀甚至坍塌。我的手经常摸到高处的石块,我知道那里有可供祭祀的洞穴,原始人的壁画可以在其中留存两万年。
我想知道他们的颜料是什么。轻飘飘的我在岛上,除了身体之外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于是我自然而然想到鲜血,吃人的红色,会氧化的颜色,比手更令人信赖的红色,黄昏和清晨同时爱着的颜色。人们说它是第一束光,因此他们用红色来画直线,笔直的线,网格的线,只有三岔路口能使它停滞不前。

致雅尔多图 2022-05-08 (2) 

我一直有个问题:假设古代某个粗心的抄写员把圣经的某个字抄错了,而往后的所有抄本都依据于这个初始底本,那么神的话语还是神的话语吗?……你听到我的蠢话肯定会哈哈大笑吧!
但我确定,你一定知道什么才是真实。雅尔多图正是在诗歌中重现的古代遗迹。从前的人都错怪你了,他们只看到你的外表,你被战火贯穿的样子,便以为你就是那样的,他们看到了雅尔多图的名字,没有看到你。我爱你,也爱雅尔多图,生出你本质的是爱,是重活一次的喜乐之心。因此尽管我们依偎在寒冷的冬夜里,却仍有勇气向淬骨的冰川,向内在的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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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08 

早起好像逐渐代替晚睡成为了我的习惯,今早第一次出现意识回溯是六点钟左右。我很享受这样的改变,它让我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清晰,并懂得责任的定律。
最近两三天我的腰好像出了点问题,一弯腰就会有明显的痛感。原以为是睡姿导致的拉伤,睡一觉能好起来,但你看到,三天后的我依然在被折磨。或许是处理文件时没有太过注意吧,这要小心……
很久违的拿起拼图玩了玩,很多年前我爸从美国带它回来,圣路易斯最著名的景观,现在就在我手里,变成一片片等待发掘的遗迹。玩拼图就像考古,沿着最贴合的边缘把线索连通到一起。只有一处不同——拼图一眼望得到头,而考古不是。我不知道人们怎么评价阿瑟·伊文思,他就像一个把异教神庙改造成基督教堂的后来者,辉煌在他手中变成可以组合的形状,不像(我们始终认定的)考古,倒像再造。

致雅尔多图 2022-05-07 (2) 

我知道我错了,彻彻底底错了,我甚至不相信你的存在——告诉我,雅尔多图,你不是我黎明的海市蜃楼,你就呈现在我身边……Ecce Lars, Ecce Lars!哦永远沉默的雅尔多图,我要握住你的手,你这坚硬到几乎不可撼动又最柔软的手!手是不会错的,我触摸到你,你绝不是梦境的安提戈涅,不存在的安提戈涅,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的,现在这个狂妄的人就在你面前了。
来吧,来吧,红海的巨浪,奥利斯的狂风,来吧,这手让我确信他们永远不能主宰胜利。神的怒气会被灌入新的祭礼,然后你的声音就能融化它,我毫不迟疑地信任这一点。
这时候我还不敢安心说,自己真正搭上了那艘船。诗人安排一切生灵在眼睛的潭底相遇,我想那就是我此生的忏悔室,因为所有真相都会在镜面反射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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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07 

Ecce Lars,晨起祷告,Ecce Lars。
我们好像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柔弱身躯,是不能以肉身抵抗狂风巨浪的,我感到很悲伤,没有什么是必然纯净的,有的也只是被保鲜膜包裹着却依旧在不断腐烂的食物。
但是这前提在于,我们只是在宇宙的内部航行,出了下埃及又到上埃及。我并不想在给你的信中讲一些说教的话,也许那是写给我自己的,却完全没有价值。说教产生不了氧气。
我的思维有点萎缩。桌上新鲜采摘的向日葵放了一整夜变得软趴趴的,浇水也没什么用。祷告的意义减弱了,越来越频繁让我感受到的是变化,像奥维德的书一样清晰的错综复杂。

致雅尔多图 2022-05-06 (2) 

老实讲,花的种群让我有种“时代降临在我们头上”的感觉。我知道变革已经来临了,但它处在多大的位置、这朵自由之花将绽放成什么姿态,我们都不清楚。没有人能描述未来的面貌,也无从得知天星会如何书写我们的史诗。也许这场动荡会让整个地质结构都改变,也许旷野中会有拔地而起的山脉,而我们将永恒追逐这巨人的脚趾前行去。
“宇宙在乎手,”下半句是美妙的对仗,“万化生乎身。”这太博大了,我甚至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我们的诗要怎么唱颂,我的体悟还远远不够,就像我的胸中还始终有风在燃烧。祭司们在灰烬中寻找神的语言,我的语言就是写作替我吐露出声的。你不曾熄灭的活火啊,你永远等同于我的生命,风会在每个夜晚吹进来的,那一千零一个夜晚。
向你祷告,雅尔多图,祝福我们的分身永不褪色,祝福那道几乎割断我们的伤口愈合,祝福时空中每个太阳升起的片段,我都与你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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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06 

早安。今天和昨天、前天一样,都是晴朗的天气。
我没有很强烈的欲望来写作,但我想这应该是我必须要完成的功课的一环,这是没有期限的练习,它的终点会在我将躺下的那个地方等待我。
岛上的生活像蒸馏水一样单调,每天做能做的事情,学一些新东西。当然并不是每一项都能完成,很多时候我会被新奇的东西吸引,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我拍了一张花的照片。这花看似和向日葵没有两样,仔细观察,它的根茎叶却是没有分别的,就像存在用同一张纸条弯曲修剪而成(这张纸条也可以简单被做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照片附在信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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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

雾海是一个开放且不限制讨论主题的非营利性中文社区,名字来源于德国浪漫主义画家 Friedrich 的画作《雾海上的旅人》。生活总是在雾海中吞吐不定,不管怎么艰辛,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希望大家在这里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