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有个老师,天安门学生运动那年参加了,他本来在南开,是做航天研究的。这个事情之后,让他回到家乡做一个数学老师,不允许再参与航天研究工作。严格来说,他不是一个做老师的料子。在晚自习前他常喝酒,一身酒气地进教室,学生都听他骂ccp。舌灿莲花,骂得是群情激昂。后门的学生还要帮他把着后门,怕主任查岗,发现他又没干正事。直到现在我才似懂非懂地明白那种悲伤。仅仅因为政治意见不合,就被剥夺人生与理想,人生轨迹被篡改,强迫进行自己不适合的工作,榨干自己最后唯一一丝价值。自己的悲伤无处发泄,可能周围人已经腻味得不得了,只能给青春蓬勃一届又一届的同样人生有点无聊的学生说。学生们不懂,多数当个笑话听当个笑话传。这一切是这么荒诞。而这种荒诞自古至今就有,以后可能也有,现在也存在着。我无法仔细去思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残忍。谁知道老大哥的统治不会千秋万代?而我在这遥远的记忆节点中终于感受到了他带着灰尘气味的悲哀。
你不认,又能怎么样呢?你只能和自己说,这就是命运。
友人说:“昨晚《四月之声》在朋友圈接力,是个Milestone。”我笑了,中国的Milestone还少吗?两年前李文亮死亡后的后半夜,微博上还发起了“我要求言论自由”的接力,结果呢?武汉在official narrative里成了“英雄之城”,民众似乎也默认了:该经商的经商,该开店的开店,顶多就是在一些视频网站的美食寻访里怯生生地说一句“生意没以前好了。”上个月,我还看到有人拿武汉踩上海一脚时,说“对比上海,你才知道武汉真的是英雄城市”。方可成说:转发《四月之城》让人们彼此连接,意识到人与人在某些问题上的共识,意识到彼此是存在的。这话说得和十年前“围观改变中国”一样有“水平”。
我开始意识到在这个国家,你是使不上劲的:你用一堆拼音缩写,愤而冲塔,被删帖;你转发一段完全由官方新闻片段剪辑而成、以正能量信心收尾、基调温和的视频,还是被删,而且删帖可能完全是由几行代码写成的程序甚至AI识别自动锁定完成,帖子甚至不配删帖员冒着加班猝死风险按下Delete键的精力;你好心助人发出求助贴,被“敲锣女”那样的人反咬
有人讨论无法逃跑的人该如何在国内生活,有人讨论什么样的反抗算有效的反抗。
可能,两个话题是相通的。
或许,一切能给敌人的统治目标造成不悦、不顺利的行为,都是有效的反抗。
每个人能采取的行动和承受的风险,都不一样。
有的人直接革命,有的人地下活动,有的人迂回助人,有的人把当局不爱听的故事传播出去……
再不济,再胆小,再“无法承受一点点风险”,人仍然有 “可以不做的事”:
你可以不当入党积极分子。
你可以不积极申报歌功颂德的马屁课题,来换取正教授职称。
你可以不写复兴中华法系、实现大东亚共荣圈的论文,争抢国师头衔。
你可以不积极告密,可以不捉弄人为乐,可以不伸手打那个出门买馒头的青年。
当然,你也可以振振有词 “如果我不做就会活不下去!” 然后去害无辜的人。
课上我讲案例,某小学老师要求同学们把抄作业的学生名字供出来,否则就全班受罚。我还没讲完,第一排的男生大喊:我们初中班主任就这样!
我问:后来呢?你们怎么办?
男生愤怒地说:肯定不理他!后来全班去操场罚跑,罚跑就罚跑咯。
分享一个人类学的移民研究视角下的有趣的insight,虽然是象上很早之前的讨论,关于移民/留学和融入的问题
最早的、大约上世纪5、60年代的移民研究是从push-pull model(推拉模型)或assimilation model(归化模型)来进行的,当时研究从A到B移民的研究方法是分析什么因素让一个人从A context抽离(push),并且被吸引到B context(pull),而分析角度大多是在经济、政治等等,很少注重移民个体的内心感受和其agency。而assimilation model虽然会强调个体的agency,但是更多研究的是个体如何被B国文化归化从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B国人。
我发现很多象友的思考模式会类似于这样,就是探讨归化的可能性/方式和不归化的后果。我很喜欢看到大家讨论这些,但是就是说…但其实这个归化模型在现在的学术领域中也是不真实的,不真实的点在于它假设文化是一成不变的、也假设了一个人的出生地有一些natural的部分,会naturally形成此国国民稳定的文化认同。
现在有很多新的分析移民的model,比如1990年开始沿用至今的transnationalism(跨国家模型),这个模型的基本假设就反驳了移民的unidirectional flow(单向流动)的性质,也就是说,移民者所受到的文化和影响不会完全来自A国(并带到B国),也不会完全来自B国(并去除A国的影响)。这也是一个动态的模型,它的研究对象是diasporic(流散),不是某个固定的国家,也不是某一群固定的人,它认为当两种文化相遇时,两种文化会碰撞出新的文化社群和新的可能性,并不是简单的你要同化我或我要同化你(这点可以结合黑人文化社群现在的活力来思考)。其实,很多来自亚洲的二代移民也不会用某单一身份来描述自己,而是会讲述自己的in-betweenness。(以上提到的内容,和transnationalism相关的可以看的学者有Arjun Appadurai; Akhil Gupta & James Ferguson; Aihwa Ong; N. Glick Schiller; L. Basch,而in-betweenness可以看Yngvesson (2002)的那篇”Placing the Gift Child in Transnational Adoption”。还有一本我私心很喜欢的关于第一代大学生的心路历程和moral costs(道德成本,即因为留学行为可能面临的道德职责和道德批判)的(我觉得第一代留学生也适用),Jennifer Morton的Moving Up without Losing Your Way。还有大量有趣的移民非学术作品我截图并贴在这条下面了~)
或许当我们放下简单地把人同质化思考,才能看到更多种动态交互的移民可能性。Be water似乎也可以用在这里,人像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状,而思考是囚禁我们可能的形状的容器,如果感觉很别扭很难受,就换个容器吧!说了这么多,我认为,如果从静态的宏大叙事中脱离可以帮助一部分想要移民/移民中的大家解除痛苦。因此,闲暇时看一些学术或非学术的民族志、哲学层面的思考或个人自传可能会帮助我们找到一种定位自己的方式~
【最后:虽然从大量的经验来看,移民必定会有emotional cost,但是痛苦的时候就看看书吧,换一个舒服的方式界定自己的处境。如果想清楚了,为了自由的付出一定是值得的~文中的所有中文翻译都不保证准确,因为是我自己瞎翻译的。
给选择雅思机考的大家推荐新东方雅思这个网站(网址在最后),可以模拟机考环境,需要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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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我能自己修好所有东西,自己办成所有事情。
我的一些朋友们家境非常富裕,是从小家里有着佣人们长大的。这导致他们有些事情完全不会自己做,比如自己动手缝补东西,比如洗刷厕所等等。这些事情我都会,每次被他们喊去帮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听到他们在旁边说“啊xx你好厉害这你都会”我都会觉得,啊,还好我是像我自己这样长大的。
我在这方面的心理和习惯始终是“习得性无助”的完全反面。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啥都会,更不是比人聪明,但是凡是遇到我不会的事情、技能,按照我的本能搞不赢的东西,我第一反应总是“让我先学会怎么做”。在求助于任何人之前我会先利用我手头上有的工具,也自己动脑子,比如我之前也没修过水管,但是看了几个Youtube教程再多次动手试错之后我就是把它修好了,即使喊房东来修不过是一条短信的事情。因此我得到了很多离谱的“夸赞”,比如明明只是通过简单谷歌搞定了简单的电脑故障,就被女性上级和同事们称为什么“你是女生中少见的擅长电脑的人呢~”(我知道,这种重度的内化厌女令人作呕,但同时也非常莫名其妙,like do y’all just not…use Google or?..)
有一次刚搬去一个新城市,一个帮我搬家、可能对我有点格外意思的男士看到我网购的床架和巨大床垫,对当时累到脱形的我说了一句“you could never have put this together on your own, lemme help.” 我当然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又想借机发生点什么,其实如果不是他这样开口,单凭我自己的意愿我倒不见得不会配合,只是这种口气和这种姿态让我瞬间反感,就借故把他赶紧赶走了,然后自己洗了个澡,在地上打了个盹,然后拆开箱子、对着说明书,不用俩小时就把整个床和巨大床垫都拼装收拾好了,直到我搬走时用了两年多都没任何问题,自然也不会需要如他一样的热心人士帮什么忙。
作为女性,尤其是作为中国女性,我们从小就会被告知或者暗示“太有能力会不讨男人喜欢”,似乎时时去维护男性格外脆弱不堪的自尊心和雄性感情就是我们的责任。我最反感的一种情况,就是工作里有什么传统意义上被认为是男性擅长的问题,比如电脑或任何电子器械坏了,比如要扛什么重物,一些女同事们就连自己试都不愿意试就去呼唤男同事帮助,哪怕他来也只是重启一下,更别提在那之后一系列谄媚也似的撒娇和夸赞,如果是我修好的话自然也就不配得到这些。习得性无助的内核性质,多少也离不开厌女,高度内化、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厌女,阉割自己作为一个人类个体本身有的一切能力,来给男人们一个存在于自己生活中的理由,扮演最廉价的猴儿戏里面的“保护者、救世主”。
聪明好学、能力强、胆子大本来在任何人身上都该是优秀品质,在一个女人身上却经常不是。许多位男性浪漫对象都曾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上对我单独说过,“你太聪明了/你太强大了/你太‘吓人’了/你时常让男人们觉得不被需要,你应该小鸟依人一点”等等,并把这些作为我不适合作为女朋友交往的理由。这也符合我们的文化与社会对所有人的教导:在其他条件类似的情况下,单纯天真又低能柔弱的女性才是最理想的男性伴侣,女人需要让出地方来让男人们雄霸天下。而这导致了多少女性青少年们,在意识到之前就先折断了自己的翅膀,余生只能作为他人、而且往往是实际能力与人格远远逊于她们的他人们的陪衬、依附过活。
我觉得教导孩子们,尤其是女性儿童们对自己的能力充满骄傲非常重要,这当然也包括了自我保护、自卫还击的能力。我从小没少打过架,却从未因为这种事被家长批评过,因为我从来不先惹或者先打别人,全都是自卫还击,只是我会确保先动手的人一定会后悔惹我,所以打断鼻子、对方见了血也都是常事。我家在这一点上的教育非常简单,那就是需要出头时家长也会帮你出头,但能摆平的你就自己摆平,大人们都很忙。只要你不是先撩者贱,也没窝囊平白让人欺负,不管老师多生气你也不会挨骂。当然了,所有的孩子们都该知道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能力自豪,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仅针对于女性、仅限于女性体验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所接触到的绝大多数同胞女性都还是会束缚自己、甚至为自己“过强”的能力而羞愧自恨的中国女人,我认为确保女孩子们接受这种正面教育非常、非常重要,是她未来能不能自己保护自己救自己一命和许多命这种程度的重要。
be w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