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號「你不知道你什麼都該知道」發了一首詩《試著勇敢一點》,很喜歡下面這段:
试着勇敢一点
让自己变得勇敢
而不是盼着一个勇敢的人出现
非洲西部的多瓦悠人
从未见过冰块
当他们第一次触摸冰块
觉得冰是滚烫的
就像从未触摸过自由的人
觉得自由是混乱的
试着勇敢一点
触摸从未触摸过的东西
想象另一种可能
我又来不合时宜了。在微博上看到一条高转高点赞的有关我们新首相的家庭的(不提那位博主连基本信息都没搞明白),又刚刚看到有关他曾经担任过瑞典某收养中心时致力于减少婴儿贩卖。不要什么都只看维基百科好吗?维基是可以随时被人编辑的,就在刚才,新首相的瑞典语版的维基条目就被改了,而且恰恰拿走的就是有关他当年陷入衡阳和邵阳孤儿院贩卖婴儿丑闻的报道。报道者为瑞典记者Kajsa Ekis Ekman,写过有关女性卖淫与代孕的书,名叫Being and being bought。如果不知道湖南孤儿院贩卖婴儿丑闻的可以去查网络。计划生育从一开始用打砸抢的方式来惩罚,到后来强制引产和强制抱走婴儿,后者发生的这个转折点与国际收养需求增加有着非常明显的因果性,不止是相关性,就是因为中国的收养程序便捷等待时间短。我以前也写过,瑞典单身妈妈得到足够社会支持后,不再想从前那样把孩子交给福利机构被收养而是可以自己养育孩子,瑞典失去了国内收养孩子的来源,转而向韩国收养,我们周围有不少韩国面孔的本地人,再后来千禧年前后,中国开放了国际收养,成了瑞典首选的收养之地。
再贴这份报道之前,我要说有关国际收养、是有国际公约的,海牙收养国际公约明确规定,跨国收养的前提是“充分考虑了原住国内安置该儿童的可能性”,这是为了儿童长大以后文化与身份认同的伦理考虑。可是中国的情况是,国内收养难于上青天,国际收养如火如荼,因为它是一门“生意”。
收养弃婴与收养独生政策下打着独生名义而被强行抢走的婴儿是两回事,后者是极为不人道的强迫他人家破人散,这与孩子是否后来长在首相家里、还是成了奥运冠军都没有关系,家境与成功不能替代人类社会的人伦基础,孩子首先应该与生身父母在一起(我说的是首先)。
方凤美在她的《獨生:中國最激進的社會工程實驗。》一书中讲述了被抢走婴儿的夫妇多年来苦苦寻找孩子的经历,也讲述了邵阳案被曝光后,荷兰、美国的一些家庭不能与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拒绝做调查自己收养的孩子是否是当年被计生人员抢走的。这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巨大到读者我不忍直视。被抢走的孩子、他们的生身父母、他们的养父母、都是受害者。造成这个悲剧的首恶当然是中国政府,我以前写过作恶授权,计生就是当年典型的干部考核一票否决制催生出来的作恶授权,新冠“防疫”是当下的典型的作恶授权。而没有尽到严格审核的各国收养中心也包括瑞典的,一样难咎其责,他们是以不作为,甚至于是消极鼓励的方式促成了恶的实现。
我希望在看待收养这件事上,能够跳出表面的家境、爱、成功、地位、不费力气就能成为瑞典公民、美国公民,不比在中国受罪强的这种看法。被收养的孩子很多都经历心理阴影,有关身份认同,有关对生身父母的疑问甚至对自己产生怀疑。瑞典为此与韩国协同合作在当年韩国婴儿收养高峰时来瑞典的这些孩子,如何帮助他们减轻心理创伤。以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去否认、遮盖他们可能会有的心理问题,对这些孩子是很不公平的。
关于留下来的人
前两天惊闻一个北大的朋友因为四通桥事件微信被禁言,后来问她后更惊讶地发现,她们的学院党委支部群里起码被禁言了一半人,大家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同情、支持,至少讨论。很难说这些被禁言的人当中有多少完全的反对者,但至少没几个认同当下的政策和浣熊本人。按照毛象的标准,反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反。但这件事好歹给了我一些安慰,正常人还是不少的,大家的异见囿于严峻的环境难以表达(这不应当被苛责),行动上更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或难以离开,可这并不意味着彻底的顺从或者屈服,星星之火埋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产生一些结果。留下并不意味着彻底没有希望,也有人愿意为了其他东西回去,反抗不在于想法多彻底或多坚决,人的复杂性就在于只要有一点想法,愿意做出一点行动,已经足以被称为同伴。
之前看网飞的纪录片《彩色二战:胜利之路》,应该是这系列的第二季,里面有一集讲的是巴黎解放。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巴黎解放其实是巴黎人民的起义开始的,但抵抗运动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功败垂成。盟军原本并没有解放巴黎的意愿,不想深陷城市巷战的泥潭,诺曼底登陆后直插德国本土,但最后盟军在戴高乐的游说下,派出了法国第二装甲师,最后以德军的投降和冯·肖尔铁茨放弃了毁灭巴黎的计划而告终。
整个故事里,最令我回味的部分是,很多人其实是最后看到大局将定才加入抵抗运动,甚至直接易帜。而很多最早参与的人,早已牺牲而无缘看到新生的巴黎。
在巴黎解放后对通敌者,也就是我们语境里“汉奸”的打击、清算过程中,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给和德国兵睡过觉的女人剃光头之类的,甚至只是约会过也无法幸免。但引导和参与这些的,很多也是最后才加入抵抗运动的人,动机之一就是通过这样的行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参与感。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不是一两句说的清的,但整个历史段落里,这两天最让我感触的部分还是那些最早参与抵抗运动,承受最多,付出最多,但没能看到结局,甚至最终无人记起的面孔。
很多事,要去想你参与有什么用,或者最终能得到什么,是没有答案的。没法问结果,如果想去做,只能勉励自己,你想做正确的事,你在做正确的事。哪怕最后没有任何人记得你,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的付出,记得你的存在,甚至你追求的结果,也并没有发生。
历史和文明,都是很残酷的东西,从个人的身上碾过,滚滚向前。我们依然要选择和面对,但这可能也是,它最迷人的那部分。
“常识不能自动对抗专制”这个结论我是认同的。但是希特勒的例子正好和中国现阶段的情况相反——他真的是接手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然后以不可持续的极端政策制造短暂的繁荣(即使1939年不开战,这个搞大基建和对犹太人的掠夺制造出的泡沫也迟早会破灭)。所以希特勒治下的德国人,体感上确实是一条上升曲线,个体上也是比较容易通过文中所说的“选择性关注”,以“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来自欺的。但是现在的中国人体感完全不一样。特别是,从繁荣顶峰的下跌,与意识形态的极化几乎完全是同步的。即使利维坦调动全部的宣传机器试图颠倒这个因果(希望大家相信,是因为美帝亡我之心不死我们才会意识形态极化+告别繁荣),也是很难的。更不用说体感最强烈的“动态清零”,跟美帝实实在在的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中宣部更有人才,也找不到发力点。只能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美帝死了一百万”。而这招即使是对于最闭塞的底层人民,也逐渐不好用了——so what?美帝死了一百万,所以我们这边十几亿人的日子就都不过了?
有些关于民主的误解真的澄清多少遍都不过分:希特勒不是民主选出来的领袖。
希特勒参加过1932年的总统选举,但是输得很惨。魏玛总统选举是两轮制,第一轮先淘汰掉落后的候选人,第二轮排名前三的再次竞选。第一轮中,希特勒比兴登堡低了19个百分点,第二轮低17个百分点。这么大比分的落后,在美国总统选举中可是不常见的。即使是议会选举,纳粹党也不过就是搞到了1/3的席位。
后来,兴登堡当选后,指定了希特勒成为了总理,这个职位是完全处于总统的信任,和民选没有一点关系。之后兴登堡死了,希特勒直接把总统总理两个职位合并了,政变篡权上位,才正式成为了国家元首。
参考资料:
《给孩子看的西方政治学》
维基百科,希特勒权力崛起之路:https://en.wikipedia.org/wiki/Adolf_Hitler's_rise_to_power
隐藏评论区拉黑富矿
今天小伙伴们一起身着汉服,去种花家的大使馆门口向二十大献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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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