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送到他手里的是拉瑞柯西姆的数字生命卡。作为总工程师,他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机密文件,不能当做遗物带走,只有这个数字生命卡算是个人隐私。本来人死了,数字生命卡也要一起销毁,不过组里还是把东西留下来等他来做决定,看他要不要留个念想。数字生命计划已经被终止了,就算有卡,也没有终端可以使用。
他站在曾被当做总工程师办公室的隔间外面,根据警方告知他的信息,拉瑞柯西姆被发现时就是蜷缩在这个办公室的长桌后面的扶手椅里,他的手边是打翻的玻璃杯,水打湿了地毯,在他的嘴唇上检测出了氰化物的成分,初步判断为自杀,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前后。
杜勒斯的三点对应的是加蓬的早上九点,安东尼奥回想,他或许正沿着海岸线飞行。利伯维尔几乎就在赤道上,终年保持着十二小时的长日照,太阳悬在东方,大西洋上阳光像碎金一样闪烁,他什么异常也没感受到,视野清洗,心跳平稳。在高空时他总是能平静下来,他略过太空电梯的线缆,略过发动机的支撑臂,略过还在建设中的喷射口,略过黑压压的抗议者,然后飞回机库。无知无觉,只像是其他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