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處於一種割裂中,一方面知道我實際年齡的親屬開始把我的感情狀況放在心上,每次見面都要拿出來咀嚼一番,在將催婚未催婚的邊緣;另一方面理髮店的師傅見我T恤短褲短髮的打扮,笑著打招呼:「哎,高中放假這麼早啊!」

媽對與我相關的事有種超乎尋常的敏銳直覺,她常擔心我沒有自理能力無法獨自生活,雖然我會洗衣服,也能做出人類能吃的飯,獲取訊息的能力比她強,也成功在異國他鄉生存了一段時間。

但她也許透過這些迷惑表象看到了深層次的東西,我的確缺乏維持生活秩序的能力。我和室友平時也各過各的,但她出差的日子,鐘錶就好像三倍速運轉,飯量三倍衰退。從早到晚一直在敲鍵盤,餓了吃一口,會忘記出門,也忘記和任何人聯繫,就這樣浸在一件事裡出不來,直到筋疲力盡。但她回來後,哪怕什麼都不做,我的生活也慢慢恢復正常。

朝九晚五的外置時間表某種意義上來說能幫我按暫停鍵,讓我至少能正常活著。

Arendt:「在職業的真理講述者身上,專斷者性傾向經常表現得令人遺憾的明顯,但這與其說是性格的缺陷引起的,不如說是由於長期生活在一種強制狀態下的習慣反應。」【223】真理具有「強迫性要素」,有一種斷言有效性模式(mode of asserting validity)。

剛剛連上網,俄羅斯政變了!(◎_◎;)

🙏祈禱但不說祈禱什麼。

C.S. Lewis 講批評家需要“easy to please but hard to satisfy”。哇!

《海市蜃樓之館》有些故事我不是很喜歡,但米歇爾值得。最驚訝的還是視覺小說遊戲的表現力,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711和水果店在開。
水果店有打折水果撈。
樹下有小貓。

11點的校園夜晚,美極了。
第一次知道這個點還有這麼多夜跑的同學,還有在中間的草坪地架天文望遠鏡觀星的人。

其實本土化的伊斯蘭家庭挺有意思的。爺爺奶奶家門楣上有挂杜瓦,保留很多生活習慣和飲食禁忌。食品從清真店購買。
從前清真飯店的標誌也是杜瓦,很少有寫清真兩個漢字。但前些年被政府禁止了。
喪事交到清真寺辦理,年頭要請阿訇來唸經,每人將零錢包到白紙裡送給阿訇作酬謝,叫「也帖」。
我也有一頂小圓帽子,上面有星月花紋。
宗教色彩很濃厚,有些宗教儀式也保留著,但他們不信教。

唔,想起往年過年時別人家貼紅色對聯福字,但爺爺奶奶家裡只清掃乾淨,做好吃的,沒有紅色的東西。問就說「那是漢民的習俗,不是我們的」……可是會吃餃子。

現在看擦鏡子行為:

這是正念!非常科學有效集中注意力的行為!

奶奶在廚房兇爺爺,爺爺誇張地大叫,說:「妳年輕時對患者也是這樣嗎?」

我在客廳裡也大叫:「對待患者要像春風一般。」

奶奶笑。

爺爺接茬:「妳奶奶對我像暴雨一般。」過一會端著水果出來,「不說了,我先找個地方避風去了。」

哈哈哈。

剛剛又覺得不行,偷偷跑去離小區很近的急診。夜晚燈都熄了,幾乎看不清路上有什麼,馬路上的車刷地路過。凌晨一點,城市在夢中,爸媽也在夢中。

心電圖正常,因為也吃了一片藥。
醫生問為什麼沒人陪,我說不要讓爸媽跟我一起焦慮了。另外剛剛瀕死感又出現,想,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家裡床上,會給他們很大陰影。

偷偷爬回家,依然,每每要入睡的時候就感覺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下午心跳過速去醫院,折騰到現在回家了。在我一直窒息喘不上氣瀕死的那段時間想的是:

這回真的要死了嗎。
這麼平常的一天,真的是我,就在今天要死了嗎。

媽媽還在看電視。可不可以不要變成噩夢,我還想陪她一段時間。

原來我這麼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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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熬夜呀,大家。心臟出問題,奪去一個性命是分分鐘的事。很害怕明天醒不來,很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晚安。

夢見大家坐在一起打麻將,用鍵盤控制出什麼牌。

第一次去,並沒察覺什麼異樣。
第二次去,發現眾人神色憔悴許多。
第三次,大家鬢邊已有白髮。我問站在一旁觀看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她說,時間藏在鍵盤下的星光裡,每按下一次,時間線就會向前推動。一場牌局結束,人間已過去十餘年。歲月匆匆,一去不回頭。

爸爸媽媽也一直反對我丁克或者單身,也希望我去順從規則和體制,穩定平安地度過一生,所以我和爸爸媽媽之間一直有難以逾越的觀念鴻溝。

「爲你好」邏輯貫穿在父母干涉子女意願這個行爲的始終。父母是不允許兒女做「自害」的事情的,但他們對幸福的想象又很侷限,物質層面的幸福是飛黃騰達,精神層面的幸福是子孫滿堂。爸媽如果反對女兒丁克或單身,面子原因會有,但並不主要。最主要的是他們真心誠意地覺得,你這樣做會不幸福。

我有一天突然想到,父母這麼希望我有小孩,並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將來不會後悔,也是因爲我的存在讓他們覺得很值得吧。他們從來沒有因爲生養了我而後悔,因爲我感受過幸福。體悟到這種愛之後,我想無論怎麼困難,也不要放棄去和父母溝通,去告訴他們我對幸福的定義是什麼,也去用行動展現出自己有能力去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上午掛著耳機聽馬工程的課,講的內容又進入我的夢。

夢到排隊去高高的紀念碑前,紀念碑兩側的台階有九十九層,為了表示對領導人的敬意,我們都要上去對著天空敬禮。

聽到老師講一些討厭的話,夢裡故意關閉耳朵放空自己。

首都,車水馬龍,灰色的天,路人沒有表情。好像要下雨。

被囚在地獄裡,睜眼醒來,依然是地獄。

室友講她們英語課要求每人分享一條新聞,三分鐘以內,問我最近有沒有什麼新聞。

我想了想,戰爭、瘟疫、空難。求助無門活活等死的重症病人,在校園群裡怒斥性別歧視言論被騙出來挨打的女性,困在圍欄內失去經濟來源撐不下去的普通人。

什麼能講,什麼可以講。

夢見和三個同學結伴回家。嗯,有一個同學是飛行員,要開他的飛機載我們。

飛機是敞篷的,系上安全帶,給人準備去坐過山車的感覺。

飛機一開始開得很不對勁,常識告訴我要在平滑的跑道上起飛,但是同學像開汽車一樣在馬路上開飛機,機翼時不時刮倒路上的行人,最後還逼對面駛來的火車強行改道出了軌。

我十分害怕,拿手機查查位置,建議:「不然我們做火車吧。」

另一位男同學自信回答:「你知道嗎,我們這個地方,沒有比他技術更好的,所以非常安全,你儘管放心。」

好的。

起飛前我對另一個結伴的女同學說:「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坐飛機。」

飛行員同學選擇了一個下坡,垂直地面90度起飛,然後仰角過大,起飛到中途從反方向直線墜落。又極限調整角度,飛向更高的天際。

我已經準備好無法活著回去了,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呵,自信的男性。」

微博逛一圈,彷彿地獄裡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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