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则报道,门罗得知小女儿九岁时被继父性侵后依然选择和他生活几十年,甚至埋怨女儿的背叛,称这是女儿和继父之间的过节,和她本人(对丈夫的爱)没有任何瓜葛。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我觉得主张人和文分开在这种情况下挺难站得住脚。门罗的小说很多取材就是家庭这个封闭空间里的隐幽腌臜,她的现实立场很难不影响我对她的文学创造的观感。

很多人提到她也会说她的文字有一种 clear-eyed sensitivity,这不仅指她在认知或者审美上的敏锐,还暗示她在道德上的清明良知(前段时间门罗过世,许多悼文对她文学成就的钦佩都不同程度地漫溢到对她道德人格的讴歌,仿佛私下里都和门罗相识似的)。回过头来看,关于作者优越的道德情操的想象不仅荡然无存,她的文学创作的美学成就也必然因为这件事的曝光而被重估。这意味着她用几十年的时间和读者之间建立的信任的瓦解,每当她在小说里对某个人物在道德漩涡里的选择进行评价,暗示,甚至仅仅是描述的时候,读者恐怕很难不对这个声音的可靠性产生怀疑。

在《洛丽塔》那里,“不可靠的叙述者”是一种成功的美学手段,而在门罗的短篇小说这里,则成了令人错愕的人格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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