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感觉关系和社交关系在分崩离析,童年时最亲密的伙伴、从小一起玩耍的堂表兄弟姐妹、高中时玩得最好的朋友、大学的同学、工作时的领导同事,一口一个“女拳”、每次见面言语里夹着无数听不懂的新词,玩着时下最恶心的烂梗,入党、考公、考编、爱国、武统、美狗……先是屏蔽了一些人,再是分组可见,再是三天可见,再是关闭朋友圈再也不更新终于得了个清净。我明白我们无法说服对方,再也无法坦诚相对,我们之间即使站在一起中间也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早起遇见之前在路上骑车摔倒时扶我起来的环卫工大爷,我会和他打招呼,但心里也偶尔会想他会不会觉得丰县那个女人上的锁链理所应当,会不会赞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祖国统一”去侵略一片安定富饶自由的土地是正确的。我看到一个女人,我会想她会不会觉得怀孕是女人的本职,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不应该出去招摇,我看到一个男人,我会想他会不会爱国爱到觉得没有自我也没有关系,他们会支持董志民还是那个被锁住的女人,他们会支持自由还是带着思想钢印的稳定,他们会赞成任何性别的人都拥有去爱任何性别的人的自由吗,他们会为恐怖的独裁者添砖加瓦吗,他们会在远方的人鲜血四溅的时候欢呼叫好吗?

我不会问出口,但我却常常能得到我不想要的答案,我不想再去试探每天认识的人骨子里是不是纳粹,也不想和我的朋友们决裂,我的朋友要入党,我只劝她再想想,我的同学要考公,我和她说加油,我的父母说俄罗斯大哥加油,我只是关上了朋友圈,我只是很累了,我在一片很小的地盘上和我仅剩为数不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警惕地说着低声的话,我很难在现实生活中再去交新的朋友,精神成本实在太高,试探,闭嘴,试探,怀疑,闭嘴,闭嘴,我很快掌握了安全线的位置,什么话该对谁说,什么话不该对谁说,什么话对谁都不能说,什么话对谁都可以说。我好像装了两个不兼容系统的电脑,疲倦地切来切去,究竟什么时候和人交往对我来说变得这么艰难的,是政治还与我无关的时候吗,不,是我还不知道政治与我息息相关的时候。我觉得很疲倦,但又很情醒,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又比以往更知道想要的多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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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zibi 好难过…现实生活完全没有和周围人交流某些事的欲望,因为我知道大概率是会让我trigger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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