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万分,因为以我个人的思维力量几乎无法抵抗系统性的、全方位的思想上和现实中的暴政。我也无法做一个顺民,就像那些被迫出走的人们,如果可以做一个顺民,谁又想流亡海外一辈子都无法与亲人相见呢。
可是我还是很羡慕那个年代短暂地呼吸过自由空气的人们,原来我们也曾如此公开地反抗过政府,原来我们也曾勇敢地呐喊过。现在不会有了。大学生们被政府和政府的代言人(即学校)压得死死的,甚至被规训得没有反抗意识。大多数人都被操纵性权力或功利性权力指挥,而这两种权力的背后是强制性权力,不听话的时候它就会现身。我也终于知道学校为什么这样对我,因为向来如此,今天只会更甚。那些行政系统里的人已经在威权和科层制下丧失了个人道德,他们只需要对党忠诚。
话说回来,我看到纪录片里那些流血的学生,还有过后被清算入狱甚至枪决的人,仿佛是在看我自己的未来。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而已,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合法权利而已,我很努力地自我规训、规避红线,但恰恰是因为红线的不确定让我永远活在恐惧之中。我怕我哪天就被冠以反动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