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吐家庭黑泥
想起来被挠脚心不痒,被说生来就是白眼狼。想起来幼儿园下课,永远没有人准时来接我。我早就学会自己回家。想起来摔断腿之后没人能扶我去厕所,只能在教室垃圾桶偷偷尿尿。想起来找不到妈,看见公交车就上,兜兜转转回了家。现在看,那地方离家十多公里。想起来脱掉外套跑着玩,亲戚问我妈为什么还没开始穿背心。能想起来的记忆就是一个疲惫至极的母亲和空荡荡的男性角色,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至今都对家里有个成年男性这件事感到奇怪。想起来关于爹的记忆就是他的恐惧,他太害怕了以至于要从一个小女孩身上吸取力量,他要小女孩爱他信任他与他为盟,但他害怕死了要对这个女孩负责。他太害怕了,只能对着我哭,只能喝到失去意识,只能在半梦半醒和强装高傲里找到尊严。
我被告知要理解成年人,要做一朵连话都说不全的解语花。我从小就理解,现在更理解了。理解了人的软弱和子宫能生出多大的怨恨,理解了人的无知和无爱能毁了几代人,理解了我是坟墓边上种出来的花,我的出生是为了给他们衰败的人生续命,是好字的一半,是老中的预备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