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它——這造屋者,名為「大病初愈者」,乳名為「理想之自我」。曾經使我神往且卑微的這個人,竟然不是我的父親,而是我生育的怪胎嗎?是誰剝去我的子宮,並往我的心房(注1:心房,一種偽子宮)塞進我將要生育之物?我竟將貶低自己的力量,來作為我的動力嗎?以上發問與廢黜,發生在一年半前。如今我的身體完滿而方正,只是很遺憾沒有子宮,但我仍然如此健康:我是子宮締造之物。
五幽靈不長嘴巴:父親、家屋、痊癒、意義、時間。此刻它們如泣如訴:「一年比一年快,你不感到害怕嗎?如今已是20XX年,你沒有感到時間的重負嗎?」幽靈是無重量的,卸下時間的重負,好辦法不是跨年而是早起。我的此刻如此無限……我暫時先不去總結些什麼。
當我源源不斷時,麻煩事也源源不斷起來。西西弗斯源源不斷,石頭也源源不斷。我健康且愈發健康,這是三十歲人的基本特徵。我應該去說手語。手語的語義透明度很高,一個人如何打手語,她的情感、信念全在其中,絕少自我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