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朋友在上海,進去又出來了,手機被扣下了;另一個朋友在南京,進去又出來了,手機也被扣下了。不明白警察這是要做什麼,我們分析有以下幾種可能:
1.因為最近抗爭人數太多真的警力不足,在法律規定的二十四小時內無法完成他們想要的數據分析;
2.試圖用這些抗議者的手機順藤摸瓜找到其他抗議者;
3.因為中國目前用健康碼限制出行的政策,直接沒收手機可以有效阻止抗議者再次出門遊行,甚至可以讓抗議者寸步難行。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手機落在警察手裡無疑是很糟糕的事情。雖然已經有很多人說過了,我還是想再次呼籲大家,如果要去參與抗議,有條件的最好準備一部「乾淨」的手機;沒有條件的,最好也清除一下手機裡的敏感訊息。畢竟,如果真的落在他們手裡,大概率是沒有機會讓你清理訊息的。
今天去参加了香港中环的哀悼活动,在毛象记录一下。
决定去是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一个本地的朋友问我要不要去中环悼念,提醒说可能会被警方抄牌,不去也不强求。我想了想说去。以前都是在毛象上转发嘟文声援,看着自己的象友和互关站在前线,这是我第一次去线下。这几天转发的时候一直在想香港不会没有线下活动吧,该从哪里了解到,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参与,但真的被问要不要去时才发现线上发言和线下行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说实话答应的时候已经开始紧张,一半的我害怕到手脚冰凉,另一半的我告诉自己,我面对的比起大陆同胞们不值一提,如果我现在都没有勇气站出来,还有什么脸面想自己要做出什么什么行动呢?这是我的责任。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们同去的几个人拉了群组,在群里说好,大家出门前换自己不常穿的衣服,戴好口罩,最好备墨镜口罩,身上只带现金、八达通、身份证、手机。手机静音,去掉手机壳,屏保换成默认屏保。快到时在群组里发自己今日着装。我一一照做,出门前买了几束花。
我们约在中环的一个出口见面,我到得比较早,先去悼念的地方看了看。朝D2走去时看到中环的大厅里有很多靠着、站着等待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参加悼念的人。现场已经竖起了相机,还有一两个像我一样包里放着花束的人,没有看到警察。我简单晃了一圈,然后就到约定的地点和同伴们回合了。同去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凭衣着和大家相认后只是简单挥了挥手,然后就沉默着站在一起。等人到得差不多后,我将花束拆开,分给大家,我们一人一支,一起往悼念的地方走去。比较有经验的同伴反复跟我们强调,一定要确定自己没有被人群堵住,随时可以离开,一定要记住同去的人,大家一起行动,保证自己视线内一定有一个同伴。大家共同进退,一起离开,不要落单。
出发之前很紧张,但看到中环地铁站内人来人往,外面的路上也全是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到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我们朝中间走去时,有一两个应该是附近大厦的安保,见到我们的花立刻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微笑着给我们示意方向。从人群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一块地面上已经摆了许多花,几个手持纸张的人站在中间,一张纸上写着繁体的“丧钟为你而鸣”,有许多记者和人群围着他们拍照,也有记者想要采访我们。我们没有站到中心,和中间几位手持纸张的人隔了厚厚的人群,就在那里手持花朵站着不动了。在场听到的都是普通话,有记者用普通话问问题,也有人用普通话回答,聊自己的看法。我们本来说要带白纸,后来现场有人分发白纸,我就拿了,和花一起举着。当时现场只有几个警察,用喇叭还是什么说即将会落雨,请大家不要聚集,尽快离开。后来应该是警察越来越多了。在场也开始拉隔离带,先是将中心的花朵和人隔了起来。记者们拍完人群中心举着白纸的人后将镜头转向我们,在我们旁边,还有一群举着白纸的人。一时有许多镜头对着我们,有记者、路人还有直播的人,我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张。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媒体的外国记者在现场报道。后来警察渐渐地多了,又拉一道隔离带,将我们也隔离在了里面,同时还有警察拿着相机一遍遍拍我们的脸。我没戴墨镜,尽量用花和白纸遮挡住脸。后来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一行人确定要回去后,尝试沿着隔离带往外走去。经过一个举白纸的人时我小声对她说了句加油,结果走了一点后发现已经出不去了,隔离带的尽头警察已经开始一个个登记身份证。这时候的警察已经比刚才多了许多。有一个警官用粤语说了什么,我的一个同伴立刻用粤语喊:“听不懂广东话!”另外也有一个女孩子大声说:“阿sir,说普通话!”同样还是比较熟练的同伴走过去打探了一下,回来告诉我们,我们被指控违反限聚令,会被登记身份证号警告一次,其他没有什么。被拍脸抄牌也是预料之中的后果。我在那时感到一点紧张,问同去的女孩:“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然后我们就一手拿花和白纸,一手牵着对方。等待警方过来记录我们的身份信息。我在进地铁时删掉了当天大部分消息,在那时退出了群组,清空了群组聊天记录。
香港的警察登记信息还用的是便签本和笔,拿过身份证抄完后还问了我们的电话和地址,还问了我们是不是中大的学生。不过警察的问话一概可以不答。那时我倒很有闲心地在内心吐槽:香港!不行啊!都2022年了咋还是用便签本抄!换内地这时候你已经红码了好吧哈哈哈哈!后来我才知道电话和地址都可以不报或者报假的,失策了,本人还是太老实,下次一定编一个。
被登记完信息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一起去吃点东西。一直到餐桌上坐下,我们才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有一个同伴拿的还是备用手机,先拍下了我的毛象和微信号。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边刷推。新闻出得比想象中快,吃饭时我们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李老师的视频中也有我们的身影。
大家吃了一会儿,我看着时间不早,就先行离开了。回去路上还是挺紧张的。而且很神秘的是晚上从现场离开,和朋友们报平安后,我没有在微信收到一句回复,我还疑惑了半天,想不是吧,难道我消息发不出去了?微信要禁言也该给个通知吧?而且我才刚走,中国政府不至于有这速度啊?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原本消失的害怕渐渐又涌了上来,我在地铁上胡思乱想,想我还能回大陆吗?走之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参与政治,结果还是没听话。父母不知道我今晚的行为,还是先不跟他们说了,免得吓死这两个良民。然后想万一之后遇到什么事我能不能申请政治避难啊?省得我发愁怎么润了。得把今晚的事记下来发毛象,会被象友夸夸吗?会不会有人感动之下来画我CP啊?如果有的话一定告诉我!
回到家后,我换了衣服,今天穿的衣服短时间内不会再穿出门了。和朋友们聊了几句后,我坐下来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居然真的迈出这一步,去线下悼念了。和友聊天时一度有点发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我自己也很难辨明自己的情绪。写日记的时候看了眼毛象,看到许多大陆象友们的反抗,大陆的象友们付出的代价远比我高,也比我承担了更多风险与恐惧。也只有真的走到线下,我才切身体会到那些抗争的人们是多么勇敢。谢谢抗争的勇士们,如果没有看到这么多反抗的声音,我不会有勇气参与。
我现在终于可以说,我真的做过什么了。尽管还是感到害怕,但我问心无愧。
@maoyaoyao 解决不了「上路」的人,于是先把「路」给解决了
【散步指南】
来源:公众号“所有的鱼”
https://mp.weixin.qq.com/s/4Q2b9xENsJrPn-V0UbuewQ
过去一年,全世界的人们如此保持联络:
#伊朗#
自 9 月 16 日,人们因抗议 Mahsa Amini 之死走上街头时,伊朗的互联网数次中断;21 日起,仅剩的两个国际社交软件 Instagram 和 WhatsApp 也被切断。
对伊朗而言,上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断网还是在 2019 年 11 月,当时大量公民上街,抗议燃油价格的大幅上涨。此次则还出现了对通讯的审查,数字安全倡导组织 AccessNow.org 发现,短信中如果出现 Amini 的名字,将无法顺利被接收到。
近年来,通过切断或干扰网络接入来压制抗议活动已经成为一种惯用手段。《连线》统计,2021 年,古巴、孟加拉国在内的 23 个国家共切断互联网 182 次。限制带宽也变得越发常见,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名义上仍保持了网络接入,但信息的流通效率被大大削弱,视频、图片的上传与播放都受到极大阻碍。
联合国在今年六月的一份报告中详述了这类手段的升级。报告提及,随着 5G 网络的采用,网络细分和差异化程度提高,还可能出现针对特定地理位置的、新的断网手段。这些微妙的干预时常与网络故障混淆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镇压下,Gershad,一个地图众包应用程序的使用飙升,这是一个伊朗本地的软件,让用户能分享和跟踪道德警察的实时位置;伊朗人还开始使用 Nahoft,波斯语里这是“隐藏”的意思,这是一个文本加密器,能将波斯文转换成一堆随机的单词或图片,接收者用软件破解后才可获知真正的文本。
#缅甸#
去年网络被切断后,缅甸民众开始大范围使用 Bridgefy ,一个基于蓝牙连接而不是互联网来发送消息的通讯软件,让消息能够一传十十传百地散播开来。在政变发生后的 48 小时内,它在缅甸的下载次数超过 110 万次。
网络安全公司 Recorded Future 的一份报告显示,缅甸人还开始转向 Tor 浏览器,一个原本被广泛用于浏览“地下暗网”的匿名浏览器。在此之前,缅甸几乎不存在使用 Tor 的情况。
3 月 9 日, Twitter 推出官方的 Tor 浏览器版本:https://twitter3e4tixl4xyajtrzo62zg5vztmjuricljdp2c5kshju4avyoid.onion。通过这个原本被广泛用于浏览“地下暗网”的匿名浏览器,用户可以绕过审查,以一种更安全的方式访问该网站。
保持连接被认为是头等大事,这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精通技术的人在 Reddit、4chan 等论坛上发布推荐了各种可以绕过审查限制的应用程序,包括 Signal (加密通讯),Briar(蓝牙通讯),Tails 操作系统(加密操作系统)和 Brave Browser (隐私浏览器)等。
电台重新回到人们的生活里,一些民主团体和独立媒体转向广播,共享无线电频率,来向民众传递消息。未经审查机关批准的“海盗电台”开始涌现。4 月 1 日,一个名为 FederalFM 的频道上线,在和听众介绍联邦制的同时,播报全国各地正在发生的事件。另一个组织 Operation Hanoi Hannah 收集和制作音频,并计划通过电台频率向军队中的士兵播放,希望说服士兵站在人民的这一边。
在断网之前,抗议领袖 Khin Sadar 在 Facebook 上呼吁人们参加抗议游行,“让我们重新开始听广播,让我们开始给彼此打电话。”
#乌克兰#
相比于 Twitter 和 Facebook,提供端对端加密通讯的 Telegram 近年来对内容实施的审查更少,因而变得广受欢迎。在乌克兰,上百万人每天从中获取关于疫情的资讯,俄罗斯入侵以来,一些原本用于疫情更新的频道,成为战时资讯的主要集散地。Check Point Research 监测显示,2 月 24 日,以战争为主题的 Telegram 频道增加了六倍。
高度封锁之下,什么信息绝对不会被审查?彩票号码。彩票每天都会开奖,电视、广播、报纸等国有媒体则会“帮忙”把中奖号码传递给居民。非营利组织无国界记者创造性地利用了这一点。
他们意识到,审查需要时间。在一些国家,政府可以强制要求平台封锁一个人的账号。虽然可以注册新号,却往往会跟原本的读者失联,极大地阻碍了信息传播。因此他们决定,将彩票号码作为暗号。利用平台的搜索功能,只要在发布内容里加入当日的彩票号码,不论换了多少次账号,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被搜索到。
如今,这个名为 The Truth Wins(真相必胜)的项目,在俄罗斯、土耳其和巴西都已上线。无国界记者在上面为一些被屏蔽的媒体网站做了镜像备份,也鼓励自由媒体人参与进来,让人们能够借由这个方法,保持对独立新闻内容的获取。
将手伸入口袋,同时按住手机电源和音量按钮,持续两秒,你会感到一个轻微的震动。屏幕上会出现三个选项:滑动关机、打给紧急联络人、取消。
但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屏幕都不用看一眼。此时,你的手机已经进入“硬锁定”状态,即必须要密码才能解锁,指纹和面部识别都无法奏效。(限 iOS 系统)
Markdown 格式发明者之一 John Gruber 最近在自己的博客 Daring Fireball 上,语重心长地说明了这个方法,并重申,“不要只是记住它,而要内化它,变成一种不假思索的行动……每当你要与手机分开,比如经过任何检查点,尤其是在机场,要经过金属探测器时,你就该想到,‘锁定我的 iphone’。”
背后隐含一层意思,非自愿的情况下,比起强迫你提供密码,生物信息更容易被夺取。这也是现代公民的必修课,每个人都该学习如何去保卫自己的数据,尤其是几乎可以还原一个人所有行动的手机数据。
学会在参加抗议活动时关闭手机,卸载敏感软件;
学会与人群呆在一起,融为一体,不要落单,当发现自己有被分散的可能时,第一时间回到人群当中;
学会为断网做准备,提前与同伴交换手机号码,并且自备充电宝;
学会不带专业摄影设备,而使用手机,及时备份拍摄到的素材,在手机本地上删除;
学会避免冲突,避免肢体、口头甚至眼神的接触。保持安全,保持抗争。
@miaogogo @elshollzia indeed 本来四通桥口号就够用了, “习近平,操你妈”这种喊出来瞬间拉低了整条街的素质😪
@elshollzia 大家会称赞彭载舟、重庆超人哥为义士,which is fine, 但没有人称赞第一个举白纸的女生为义士,似乎“义士”这个词在我们的脑海中已经和男性牢牢绑定,以至于当我们想称赞一个有勇气对抗强权的女性的时候,我们甚至没有合适的词汇去代指她。“巾帼不让须眉”这种话语早已落后于当代社会了。
2022.11.27 抗议行动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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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在每日简要记录各地抗议活动,欢迎补充、勘误、转发、投稿。
#行动日报 #白纸运动 #乌鲁木齐中路
@board @worldboard
@heyanping2009 是的,被抓24小时内是在办案大厅,不能和外界接触,这24小时确定是释放还是行政拘留(15天以下)还是刑事拘留(意味着大概率会判刑),行政拘留没有机会见律师,刑事拘留可以见律师,但律师见“嫌疑人”要抢号,我家属当时从刑事拘留到见到律师大概隔了两周。但24小时内如果事先联系过律师,是可以跟警察斡旋的,是不是需要本人提前请过律师我不清楚,如果是直系亲属或许可以。我见过两个人从办案大厅不定罪出去,一个是请了律师,一个是自己是律师。
「我被倒吊起來了」-四個示威者的故事
周日下午四点多,上海的陈先生带着鲜花,本来是去悼念乌鲁木齐的死难者的。
“我被倒吊了起来!”
陈先生要去的是乌鲁木齐中路与五原路的交叉口,周六晚上这里就有人群聚集,悼念上周乌鲁木齐火灾中的死难者。他之前就听说,昨晚这里就有警察抓人。
但陈先生觉得自己不会有事,“当时我就想,只要我不站在前面就可以了,我站在第二排或是第三排,如果要抓的话,也是抓第一排的。”
现场抗议和围观的人并不多,陈先生估计也就500人左右。陈先生也的确没有站在前排,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一般情况下,警察是不会动的;但他们有时候会突然冲出来,冲入人群当中,无差别地把一些人从人群中揪出来,送到大巴上!”而且他发现,在人群中被打、被抓的多数是女性。
陈先生站在人群中突然就遭遇了他至今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抓住我,把我整个人倒过来,我就用手撑在地上,我手上是血,脸上也都是血。我就想,完蛋了,完蛋了,我今天是没有办法逃走了, 然后我就被抓到了大巴上。”陈先生出于安全考虑,匿名接受采访。
事实上,被警察倒吊起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人,“那十几个警察把那个女的死死地摁在地上、拼命地打,那个女的就拼命地挣扎,然后那些警察就像抓我一样地,把那女的倒吊起来,十几个人把她抓到大巴里。”
陈先生也被抓上了大巴,但现场管理很混乱。他趁乱从大巴上跳车逃了出来。
陈先生鞋子早被踩掉了,眼镜飞了,天也黑了。600度近视的陈先生,在几个外国路人的帮助下,光脚穿着红袜子,走到僻静的街道,才得以返回家中。
「這世上本來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沒了路名」。
但是上海路名中的新疆地名其實還有很多如:伊犁路、和田路、澤普路、巴楚路、葉城路、阿克蘇路、博樂路、塔城路、伊寧路、民豐路、墨玉路、溫宿路、裕民路、富藴路、福海路、新和路、和靜路、哈密路⋯⋯
這麼多該怎麼辦。
https://mp.weixin.qq.com/s/44VgtVOBp1QKlnlARF15JQ
推上(https://twitter.com/MiaoYeM/status/1596656569563119616?s=20&t=HoNbIh-C3geoXXsgAvQUQQ )看到的,笑死了this made my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