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出来是个释怀,不然我内心这些年的挣扎和没有方向的努力,怕是到死也没人知道”——from许博淳
柴静你好,
7月,在缅甸果敢农院里,我戴手铐,赤脚蹲在地上,等着被赏赐“一丈红”,每人被打5棍。我由于个子高和屁股大,每顿饭后都被打十来棍。
那天,有一群刚被人贩子卖到院子里第二天的年轻人,被打得太狠了,太疼了,戴着手铐就反抗施暴者,混乱中有人去抢旁边雇佣兵手里的枪,想冲出那个农家小院子。
枪声乱作,还没等到我起身,有4个人在我的面前倒下了,头流出了鲜血。我活到37岁,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我面前被杀。
没死的人里还有7个人中枪。他们叫来了一个兽医,不用麻药,就是用普通的尖刀在腿上挖,任凭那些人惨烈的叫。边上有人在做视频直播,警告其他诈骗集团想逃跑的人。
夜里,我戴着手铐躺在地面,褥子上有不少过往留下早就干透的血渍,但因为多日不能洗澡刷牙,我早闻不出那个味道。我以前还会在夜里闭上眼睛偷偷哭,但第一次看见有生命在我面前枉死后,我对这个世界彻底的绝望了。
人之将死,流泪有何意义?我只想在临死前喊出一辈子都没有对我负责过的生父的名字!
他从我1986年出生时就不在身边。我读书时永远穿着被人嘲笑的衣服,别人拿我的家事嘲弄我。考上大学他不给学费。这次为了救我,我母亲卖掉了唯一的住房,而我发小去那个河岸独栋别墅里找他时,他说管不了。
我爱我妈,也想摆脱她,我怜悯她置身其中的愚昧。
2004年元旦,大学班级用盗版DVD播放了电影《天下无贼》。我喜欢那首歌《知道不知道》,憧憬着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2008年毕业,作为一个二本毕业生,专业是国际经贸这么看似宽泛却又空洞的专业,我压根找不到工作。最后勉强找到一份只能维持基本生计的小公司维持。租着床位房,小公司也不给缴纳社保,每个月存不到钱,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报名去上电视相亲,想要让自己引起关注。我上电视都是自己出路费。后来连这个机会都没了,没有什么招募我这种年纪大的参加的节目了。
疫情三年,我先被裁员,第二次是公司倒闭。一位叫“胖虎”的微信通过发布云南某剧组招聘把我骗到了昆明,开启了我的地狱之旅---缅北。
迫于生命威胁,我真的想要在缅北诈骗出一点业绩。可是我又怕自己造了恶业,拖累下辈子。而且这些网上你侬我侬的异性听到要花自己的钱投资时,立刻变得理性了。
诈骗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每天从早上10点半到夜里2点不停的工作,我一分钱业绩都没出来。在那个院子里,窗户和楼顶都是防盗窗,以不锈钢的密度,只能看到窗外有些许阳光,但是永远接触不到,仿佛人生永远接触不到希望。
我能活下来,是趁着小组长去厕所吸毒,给我发小发了微信,最终损耗了外婆家所有人接近100万人民币,换来了我回家。
在我离开前那个晚上,小组里一个化名叫“旦旦”的人——他也经常被打,打字也很慢———夜里偷偷告诉了我真名:张玉峰,河南商丘市民权县刘贾村人。
但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他也试过求救,但他的父亲和妹妹在得知他被骗到缅北后,微信把他拉黑了。他叔叔回了他一句语音:你在那里多照顾好自己。
有些人的人生路仿佛从起跑线就输了。我输得不甘心。所以当我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想起了刘若英的歌曲: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如果你刊出,请用我真实姓名。讲出来是个释怀,不然我内心这些年的挣扎和没有方向的努力,怕是到死也没人知道。
2024,万象更新。我要开始新工作了,虽然不是我期待的,希望能在40岁之前把债还清。愿你在2024年也有所如愿!
许博淳
财新《2023终有一别》,纪念本年辞世的多位中外人物。已被删除。此处可访问https://webcache.googleusercontent.com/search?q=cache:Rdwbte7ToGAJ:china.caixin.com/2023-12-24/102149416.html
来自@dashengmedia
和朋友们一起对2023进行了一些灵魂拷问。
以下是我们的问题。
我们的2023
——所有人问所有人
关于2023
1 2023你最佩服自己的top3件事是什么?
2 你今年做了哪些之前没有做过的事?
3与去年的这个时候相比,你是:感到更快乐还是更悲伤?变得更瘦还是更胖了?变得更富还是更穷了?
4 你想念哪些人?
5 今年最好的人生体验是什么
6 2023年你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哪些特质?
7 这一年你买过的最难忘的东西是什么?
8 这一年里,你最想感谢自己什么?
9 你的年度图书/电影?
10 介绍一位你今年新认识的朋友,或不限于朋友或现实生活中你新认识的欣赏的人。
11今年花的最大的一笔钱是什么?
12今年最大的快乐和痛苦?
13今年发生的公共事件,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14 关于2023的愿望或目标,哪些达成了,哪些没有?
15 2023年去过最喜欢的地方?
16 分享2023年的任何一个场景/瞬间?
17 你在2023学会了什么新的技能、知识?
18 你在2023收到最喜欢的礼物?
19 2023年的3个心动瞬间。
关于一切
20 你想告诉小时候的自己什么?
21 什么是别人觉得无关紧要但你觉得重要的?
22 什么是你花了很多心力获得、获得以后觉得也没那么想要的?
23 你理想的关系是怎样的?
24 在你的人生中曾经历什么重大痛苦或挫折,你怎么度过,什么是对你有帮助的?
25 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26 如果你能够改变关于自己的一件事,那会是什么?
27 迄今为止,在你生活中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
28 你生活中的人,你最敬佩谁?
关于未来
29 明年你想获得哪些今年没有的东西?
30 2024发生什么会让自己很满足?
31 关于2024的三个愿望?
“深入理解和被理解的场域闪烁着美好的光,几乎可称为是神圣的。”----来自@GiraffeEarsTech
柴静你好!看过你很多节目,第一次给你写信。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他处于毕业找工作的困境中,面临巨大压力,出现了心理问题。而我跟他的谈话缺乏心理学素养,无法帮到他。然后就失联了,不知流落何方。
我们是南京大学物理系的同学。我除了专业内容,也杂七杂八地看。读《一地鸡毛》不甘像小林那样,精神上的追求淹没在琐碎和经营里。想做《马丁•伊登》那么猛的思考者。
我这位同学对物理不大感兴趣,对文科的涉猎更广泛,能把听上去晦涩的学术内容用日常的语言解说给我。这种高手同学对我的影响比老师还大。
我为了考研复习政治课,对他说,这些内容大体上说得其实也合理。
他说,这些话语没有讨论真有价值的问题。
我一听,对啊。
有一次谈到,我最感兴趣的是探索新内容和思考,就是求真。他最感兴趣的是关怀弱势群体,是求善。他评论说,你的眼睛是向上的,我的眼睛是向下的。
毕业时他给我留言:向上的追问和向下的关怀是意义的源泉。
我们在各自的路上求索。
我走“眼睛向上”的路,在明尼苏达大学读理论物理博士,找了一位直觉派的导师。他和我都喜欢从繁杂中抓出核心,找到最简单清晰的理解。每天讨论、过招,思维的刀光剑影。
有次遇到一个难解决的问题,导师和我都搞不定,卡住了两个多月。后来我想到一个思路,是个死胡同,但是我太喜欢这个胡同了,就是想领他进去看看。他看了,发现胡同里有一个门他看着眼熟,好像能打开,试着一开,就走通了。
那一刻,纯粹的喜悦。
就像爬上了人类思维的一个无人到过的山峰。我喜欢这种凭兴趣探索开拓的体验。
我的同学对中文和哲学都有过兴趣,后来考研进了北大心理系,说对“人本主义”感兴趣(我粗浅理解就是以人为本的意思),但他在北大心理系找不到人本主义流派的老师。他还写了关于康德的小论文发给我看,可能我是对他的思考和论文最有兴趣的人。
他在北大心理系从延期毕业到找工作,遇到了很大的挫折。困顿中,他说时常听见诡异声音,周围人表情可疑,认为有人精神控制他。我质疑他的想法不合常识。他看见我的质疑,反而认为我也是迫害他的庞大体系的一部分,沟通断裂,就失联了。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巨大的遗憾。
我也在各种困境中蹒跚。在哈佛大学做了博士后却难找到合适的职位,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挣扎。家里孩子出生后各种矛盾和问题,此起彼伏。我对女儿用红脸白脸都失效了,黔驴技穷,开始去父母俱乐部做义工,讨论学习中,接触到育儿书《父母效能训练手册》和不限于育儿的《非暴力沟通》。我终于知道了,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喜欢谈论的“人本主义”到底是什么。
我踏上了他没有走通的路。
我看见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我找了心理咨询和IT的专家人才一起开发心理疏导机器人,希望帮助遇到困扰的人。也可以说,我从探索世界之幽深规律的物理学家,从家长里短中找到了对人性的洞察和修补。那一刻专注聚焦于别人的内在时,时间也慢下来,深入理解和被理解的场域闪烁着美好的光,几乎可称为是神圣的。
这也是最早给我讲人本主义的朋友的初心吧。如果是今天的我,意识到他当年的困境,会多倾听,不质疑,不批评,就像咨询师那样让来访者得出结论,而不是“我认为”。最起码保留他对我的信任,等待时机推动他就医。
我看了你的《陌生人》,尤其喜欢最后一集。走出圣战者迷思的曼瓦尔,居然可以与极右组织的地区领导人伊万对话,不是站在对面,把对方看作一个“奇怪,可怕”的存在,而是打破隔膜,看见他们也是人,去看看他们的心理状态,遇到了什么问题,卡在什么地方,他们的渴望是什么. 曼瓦尔说,“倾听,对话,否则你永远无法改变一个人”。
长颈鹿耳朵
“当那个决断的时刻来临,我们要听从自己的良心”——来自Kim的信。
柴静你好!
此刻我在爱尔兰给你写信。
本科时我过的不很愉快,最初我带着朦胧的爱国主义情怀,讨厌一位老师。大一大二我对她极厌烦,一到她的课我就躲到最后一排带上耳机,两耳不闻。
很难说我到底是怎么成为这样一个人的,或许就因为从小受过的教育,从来都是只听见一种声音,于是我就只能成为这“一种声音”。
所以我一开始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老师,觉得她“恨国”。如果党和国是合二为一的,国和个人是合二为一的,一切宏大都是个体的责任,那么当有人质疑宏大的时候,就是在质疑你。
她挑战了十几年来我所相信的,所以我不想听她讲课。
但后来因为我希望能成为一名电影导演,我开始大量的看电影。但最近几年,那些让我想要成为导演的电影,全都在电影院里看不到了。所有的人文学科一定是开智的,这个重塑自己的过程很痛苦,但我终于醒过来。当然疫情三年在这个过程中也功不可没。那段时间早上一睁眼:正在发生的事实告诉你,其实你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现实里。
于是我终于意识到谁在和我说真话,谁在和我撒谎。
我明白了那位老师想教给我们什么。有一次她和我们讲,有一位学生期末考试没有通过,想让老师高抬贵手,老师以成绩上传系统已经关闭为理由没有答应。后来我们学院院长找到这位老师,劝说她为其改成绩。老师在电话里说,“你要是再来因为这事儿找我,我就去中纪委举报你们!”。
“是谁家公子?” 我当时半开玩笑问。
老师说“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我尊敬在这种体制下依然敢说不的人。大三大四那阵子再上她的课,我次次坐第一排,她反而没有再对政治表达过意见了.能独立思考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只能沉默。
2018年某个新闻一出,我的高中班主任在当天晚自习把教室门关上,和我们说了一番话。当时的我怎么能懂呢?只觉得他不该说这样的话,但那时候也并没有人觉得要举报老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现在他也不得不保持沉默吧。
如今我感谢生命里有过这些老师,即使我当时不懂,甚至厌恶,但今天我回想这一路,我感谢他们愿意把学生当作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被填的“鸭”。他们本可以加入赞歌的合唱,但是他们没有。
站在讲台上,面对着笃信一样东西的学生们,表达对它的质疑。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唯一的、真正的、稀缺的美德是勇敢。而他们很勇敢。非常勇敢。
人是会变的。当你回望从前,你发现当时有一个人并没有因为你的无知而欺骗你,没有因为你的幼稚而敷衍你,你会感谢她。当我想写封信给你时,不知何故,很自然地想起她。一个人可以不同流合污、可以挺直腰板、可以说“不行”,即使只有一个人。想起她我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假如你公开了我的信,我想和每一个听见这封信的人说:当那个决断的时刻来临,我们要听从自己的良心。
Kim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2017 年 7 月 13 日逝世,兩日後火化並海葬;他的妻子劉霞一直被中國政府軟禁,到 2018 年 7 月獲准離開前往德國,之後鮮少露面。
今日是劉曉波 68 歲冥壽,香港社運人士楊匡在社交媒體上載相片,顯示劉霞在海邊悼念亡夫,她旁邊擺了一張木椅,椅子上放滿鮮花和劉曉波的相片,劉霞邊抽煙邊凝視劉曉波遺照。
楊匡在帖文中指,「海! 現在是你的家。我們記得,你就活著。」
圖片來源:楊匡 fb
https://www.instagram.com/p/C1YwyG1BThd/
陶勇那条微博太熟悉,就是那种腔调改变了身边很多女人的一生。
奶奶今年八十多岁了,自己挑了养老院,住进去后说:我也享福啦!然后偷偷告诉我,她是真的做不动饭了,有时候出去买个菜,一路上要歇三次才能到家。
我无法想象她这一辈子是如何辛苦至今。
从我记事起,每一次在奶奶家,我爸都是躺在沙发上。他会不断提醒我眼里有活儿,向我抱怨我姐姐懒不擦桌子,而他自己却从未起身过。我想奶奶结婚后大概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吧,而二十年前爷爷去世,她更是独自一人应付所有。
所有的男人都take everything as granted。我爸还曾在几年前大夸老太太身体好,大抵还为她能干活而骄傲着,殊不知那时候的她也已经有心脏问题了。
老家的女性长辈们大多都是这样,一辈子在家里累死累活,付出不但没有得到认可,有时连尊重都没有。她们痛苦着,挣扎着,到最后也只叹一句“没办法,都这样”。到底是谁规定的?
奶奶说她在享福的时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也住上了新房子,她也不用被琐事缠身,她手里也有自己的钱,她也能做自己的主了。
可是这一切,不就是那么多男人的普通生活而已吗?是家庭中有了一个男孩之后,默认的他未来可以拥有的生活。那女人又凭什么只能像个骡子一样地活?是谁天生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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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用下厨房的时候我就很想要这种“输入我有的食材,给我食谱”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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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山峰与月亮
要取得这样的单曝光影像,需要事先规划。
首先得意识到这种惊人的三重合美景真的会发生。
接著是要找到最佳的拍摄地点。
不过,第三步才是最难的:在天空清朗时,准时赶到地头。
在6年之中,摄影者试了5次,每次都有坏天气从中作梗。
最后,终于在10天前天气近乎完美,让摄影梦得以实现。
这张摄于意大利皮埃蒙特大区的主题影像,前景为苏佩尔加大教堂,中间的山峰是芒维沙峰,而你应当知道背景是月亮。
在影像里,尽管所拍下的是蛾眉状新月西落的景象,但因为曝光的时间够长,经过双重反射、亦名为达文西灰光的地照光,也照亮了月亮的顶部。
【女孩带智障妹妹逃婚后 被裁员靠花呗生活】
https://www.sohu.com/a/745892704_120146415
2023-12-22 搜狐新闻
https://weibo.com/5890672121/NyhTk6NG4
#洞见计划 #极昼 #女性主义 #性别公正
为了阻止妹妹再婚,今年9月,29岁的小满不惜以和家族决裂的代价,带妹妹逃离了生活二十余年的村庄。妹妹小敏是二级心智障碍者,28岁,结过一次婚,生过一个孩子,婚后不到两年便被退回娘家。家人决定再次将她外嫁时,她的离婚手续甚至都没办妥。姐妹俩逃到广州,以“最低生活需求”标准相依为命。如今新生活开展三个多月,许多变化在小敏身上发生,最显著的,是她尝试开口讲述。而借助这场逃离,小满也开始重新审视和父母、妹妹,以及故乡的关系。
贴出关于政治抑郁症的笔记后,我看到很多人的共鸣。人灵魂生病的感觉就象是身体内住着一个陌生人,又震惊又迷惑,得到理解让人平静。所以锁教授说,“命名它,我感觉好了一半”。
很多人问这个采访能不能在YouTube播出,我觉得这只是私人谈话,录制质量太差。但我今天打开视频重看了一遍,也许我会试试。卢森医生的脸几乎看不清楚,在绿莹莹的北极光背景里闪烁,但他这个人的存在很强烈,
比如我说到,“我的朋友有对未来的预测,灾难性的。”
他说“你是谁?在预测未来?”
他说的很温和,但我感觉像有人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意思像是说‘你凭什么能够傲慢到知道未来?”我是为了我的朋友而问,但他却不容我处于旁观的位置,总是问我的个人感受,我尴尬,“你问得好直接。”
他突然谈起他对未来的预测,说得又快,又直白,又明确。我正在琢磨,他却话锋一转,“我有我的预测,你看,我只是呈现另一种预测,而且我不在乎。”
“不在乎?”我正在思考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占据了我的身心,他却把它取消了,成了空,“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在乎它是否需要一千年才来,这是抑郁和希望的区别。” 他语速慢了下来,停顿在这里。
不论拍摄多么粗粝,好的谈话者有这种触碰人的力量,几乎让人不适.比如当我试图总结陈词一下治愈的方式,他笑了,直呼我的名字,“柴,there is no cure for us. 对你没有,对他也没有。”
我之所以在笔记里留了唯一这句英文,因为这句话简直烙在我脑子里。前天的留言中,一位读者的话像是对它的一个注解,“no cure for us 那句话给我印象很深,这句话我的理解是如果真的有cure,那必定是一个把所有人变成一样的东西,但那正是政治抑郁的根源,所以人不需要cure,需要的是理解自己的渺小,然后试着超越,当然真的超越是不可能的,但我不在乎。”
这就是交流。我朋友,我,医生,读者,一个人触碰另一个人,连绵不绝。
三周前,我把这个笔记发给朋友,我俩都没再提起此事。但上周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谈明年要做的事,我吃了一惊。此前他谈到未来总是顾虑重重,这次却很明确,不管能不能挣钱,也不考虑外界评价,他说,“我不在乎了”。口气很平静。
我不只宽慰,也得到鼓舞。如果一个人无法做自己,真实地表达自己,抑郁就会来,那么我们要活下去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哈维尔在《无权者的权力》写的:活在真实中(living in truth)。
不论你身在何方,纪录你的生活,只要你有笔,写出你心底的沉默。那些不被看,不被听的,至少我在,我听你说。
不知道象友们有没有看极昼工作室昨天的稿子,写带着有智力缺陷的妹妹逃婚到广州的姐姐。其实这件事几个月前我就有看到报道,但没想到后续是姐姐被裁员,目前靠花呗维持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这篇报道也比之前的更详细写了妹妹被性侵的历史:被爸爸的牌友按在姐姐的床上性侵,后来在上山捡柴时又发生了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后,姐姐看到自己的床都觉得很恐惧。)第一次怀孕是在第一次被强迫嫁人之前,被乡村公路上一个骑摩托的男人性侵。后来又遭到性侵导致了第二次怀孕。最新情况是,当地警方总算开始介入了,姐姐也为妹妹在广州报了警,陪她做了笔录。
这篇稿子还讲到一件让我意外、又觉得非常合理的事情:姐姐自己曾因为遭受男同事猥亵,把对方告上法庭,使之获刑十个月。她一直是这样勇敢的、有行动力的女人啊!这样的经历也使得她对妹妹有更深的共情。
【在倫敦漂流間,她想把香港那隱去、但獨特的故事說下去】https://bit.ly/3NYV79t
倫敦的隆冬,濕風冷雨。移居多年,她還是有感孤寂,似是仍在漂流,仍與倫敦有所疏離。
她喜愛倫敦,喜愛它的藝術文化、多元;但她也看過這城市的陰影,除了是生活危機的逼近,更是表面多元下,小眾的失語。
她在填寫藝術資助文件時,發現「亞洲」的選項只有「東亞」和「南亞」。香港,就像是小眾裡被代言的小眾,被隱藏了。
她想說,香港文化不是「華人文化」這詞所能概括的。想把這個小眾裡的小眾,那隱去的故事說出來。
於是,她成立了全英首屆以香港為主題的電影節。過程中,她看到英國資助政策的「多元」如何變成「剔格子」,看重資格而非深度。
但她也看到,巨型銀幕,如何將流散澟洌異地的香港人,和關心香港的其他國族的人,聚在一起。
撰稿人在倫敦放浪,三年內移居了十一處地方。她說,香港那獨特的故事,她仍然想說下去。而且,是在離散的距離下說下去:https://bit.ly/3NYV79t
★ 端X華爾街日報雙會籍,年末65折優惠,支持優質華語獨立新聞:bit.ly/41xva67
博尔赫斯:我倾向于认为万物是虚幻的。我并不反对世界是一个梦的观点。正好相反。但我知道在写作时我必须丰富这个梦。我必须把某些东西添加到这个梦中去。姑且说,我必须赋予梦以形式。至于现实主义,我一直认为它从根本上说错了。地方色彩、历史真实对我来讲,姑且说,没什么用处。这一切与我格格不入。我喜欢做的——用一个出色的英文说法——就是to dream away(让我把梦做下去)。这才是我所喜欢做的事。不过然后,我当然得把梦写出来,修改校样,校订句子。但实际上,我认为一个作家就是一个不断做梦的人。我不断地做梦,也许此刻我正梦见你,谁知道呢?又是唯我论。
waiting for the day co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