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个女生,上半身脱得只剩下胸罩了……然后她靠在旁边男生身上打盹,男生缓缓伸手进去抚摸
可能因为两个人都长得太好看了,看起来居然没什么伤风败俗(?)或者香艳(?)的感觉,在窗外莱茵河谷的映衬下,反而像是欣赏艺术品……
1. 我对摄影集的图片编排顺序很感兴趣。影集的编辑一般是否需要依赖某种叙事,即信息的呈现遵循某种合乎逻辑,便于理解的顺序?如果叙事不是必要的,甚至不是重要的,像购物清单一样的陈列是否构成一个出色的影集?再进一步说,我们只把影集 X 的图片顺序改变,是否构成了一本新的影集 Y?
2. 最近在读 Roland Barthes 的 《明室(Camera Lucida)》,Barthes 坦言自己不是摄影师,所以他不想(也不能)知道摄影师拍摄照片的意图。联系到他在文学评论方面提出的 “作者已死” 的理论,我想知道,在摄影艺术评论中,作为摄影作品的观看者,还原或者接近摄影师的意图的重要性是否不可撼动?还是说观看者拥有一块 “摄影师已死” 的理解和阐释的合法空间?学院派如何评价类似 Barthes 这样的非学院派的摄影艺术评论呢?
诗人 Mary Ruefle 记录了自己一次特别的观展经历。进入某个展厅后,她发现四周没有展品,只有艺术家留在墙上的说明:这是一个看不见的艺术品。经过旁人介绍才知道,这位来自亚洲的艺术家认为,艺术应该带给人愉悦,所以他在布展的时候将自己展厅里的氧气含量提高了一些。所以只要进入这个空间,观众更有可能感到愉悦,就好像他们看到好的艺术品后的感受。
Ruefle 认为这不过是后现代互动艺术家玩的无聊把戏,毫不犹豫地走向下一个展厅。可是她看的展品越多,越觉得自己被 “好的艺术” 压得 “喘不过气来”,于是开始怀念看不见的艺术品所在的那个房间。于是她回到了那个展厅。坐在看不见的艺术品前,她感到由衷的愉悦,或者说她以为自己获得了愉悦。Ruefle 说,在那个时刻,三种想象在她的体内碰撞和重叠。我想她说的三种想象可能是:她对看不见的艺术品的想象,她对自己变得愉悦的想象,以及她对自己的愉悦是由看不见的艺术品造成的想象。
1953年11月9日,威尔士诗人迪兰•托马斯(Dylan Thomas)在美国巡回演讲期间意外死亡。一手筹划和操办托马斯之行的美国诗人约翰•马尔科姆•布林宁(John Malcolm Brinnin)在回忆录《迪兰•托马斯在美国(Dylan Thomas in America)》中写到托马斯离去的一刻,他握着托马斯的脚,“所有的温度都消散了(all warmth was gone)”。评论家伊丽莎白•哈德威克(Elizabeth Hardwick)批评这句故意煽情的记录显得画蛇添足,虽然意在捕捉某种天人永隔的意味,却显得笨拙(流淌在整部回忆录的自溺与自矜到这一刻也没有停止),甚至不真实(刚去世的人的体温不会突然消失)。
布林宁的回忆录几乎是当时的美国社会对托马斯狂热崇拜的缩影。在托马斯的追悼会上,一波又一波的慕名而来的作家,老师,工人,文学青年在托马斯的灵柩前哭号,仿佛他们每一个都和这个不幸的诗人有过深入的交往,仿佛他们忘记了他在大洋彼岸的母亲,妻子和孩子更有资格为他的离世悔恨叹息。在哈德威克看来,这些围绕在托马斯四周的人总想从托马斯那里得到他们无法获得的东西,即便在托马斯死后也不例外。对此,她有这样一句话:
“He died, grotesquely like Valentino, with mysterious, weeping women at his bedside.”
哈德威克用短促而有力的“he died”暗示,托马斯死得突然而孤独,虽然他的死离奇非常,引发轰动,但是就像后两个分句被逗号隔开,没有直接修饰“died”一样,都不过是外界加诸托马斯的死亡之上光怪陆离的冗余修饰。
小说家和哲学家艾丽丝•默多克(Iris Murdoch)晚年患上阿兹海默症,她和朋友讲,自己就像是“一艘船渐渐驶向了黑暗”。她没法写作和阅读,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只能通过亲吻和手势来表达她对探望自己的朋友的感谢。在她的写作生涯中,默多克曾将爱理解为一种专注(attention)的能力:如果一个人能够艰难地认识到自己之外还有真实存在,这种认识就是专注,在默多克看来也就是爱。根据默多克的定义,爱可以是单纯发生在我们内心世界的现象,而不需要体现为外在的行为。在她看来,一个人没有行动能力并不妨碍她爱的能力,她仍然可以全神贯注于自我之外的人,事物,甚至念头。默多克生前指定的传记作者说,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默多克虽然身体情况非常糟糕,但是她依然表现出对周围一切的好奇和专注,仿佛她体会着“一种全新的认知方式(a new way of knowing)”。言下之意,即便在这个时候,默多克依然没有丧失她所捍卫的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