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更新内容

粤剧《智擒四人帮》 

去看粤剧智擒四人帮,意外地好看,香港的新编粤剧比内地的新编京剧越剧好一万倍。天马行空,内容和表现手法都相当奔逸,看简介觉得满篇胡说八道,实际演出效果魔幻般地流畅,但能看出来对史实也有所考证,是一本正经的cult粤剧。

智擒四人帮是粤剧毛泽东系列的第四部,查好多年前第一部上演时,有港人觉得是美化毛泽东,抗议它伤害感情,实际看下来这剧当然是没有断然否定毛或者夸张地丑化他,但一个表现开国元勋的剧只要它有一定的自由,不完全遵循中共中央关于党史的决议,它就不可能不辱华。而且思想越自由,闯作思路越奔放,就越是辱得生气勃勃。本剧就基本从视觉听觉和情节全面辱出了花样。比如第一幕毛泽东访苏和斯大林的斗法,从框架来看编剧应该是完全按照沈志华发表的考证来的:毛访苏期间用了一些小手段,结合美英的牵制,逼斯大林让步,签了一个新的中苏同盟友好条约。表现上是毛斯先对唱,口角不合,然后两人在将军令(将军令)伴奏下在舞台上徒手肉搏,两个领袖上了一段武戏,毛把斯大林推了一个踉跄,斯大林说:你还有些本事!然后挽住毛手、走到台阶顶端,两人在婚礼进行曲(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走下台阶,拜天地、中苏交拜。

虽然是舞台表演,但视觉效果用了很多巧思,总体上不堪入目地再现了老一辈革命家的形象。文革的路线斗争用武戏表现,毛周一派刘邓彭一派分别以胸口印着姓氏、穿着红衣绿衣的武生代表,满场翻跟头,最后毛周派将刘彭等人按倒在地踏上一只脚,胸口印毛字的武生踏在众人头顶站在最上,但穿着邓字的绿衣派没有被按倒而是站在诸红衣帮的边上。引发哄笑。在庐山会议的章节,大幕一拉,毛光着上身在台上带着七八个马仔作游泳状,一边唱我横渡长江十八次云云,还他妈换了好几个泳姿,他一换后头那些马仔也手忙脚乱跟着换,还要应和他高呼主席正确、主席万岁,观众万分欢乐,场面实属不堪。

从我这样的普通话用家来看,粤语亦有助力。华国锋有句唱词,用新中国汉语来说,他要表达的意思是的“主席尸骨未寒”。实际唱词是这么写的:“主席圣胎乍暖还寒”。乍暖还寒还能这样用的?我在座位上笑得直抽抽。

见识到了也许是港岛老年人密度最大的公共场所。进场前新光剧院门口白发攘攘,开演后我们的座位面临着走道,那些从我们面前路过去厕所的人影,看轮廓可能低于80岁的都很少,驼背的、病脚的,还有好几个推着代步车去的。老年人憋不住尿,整场我们面前来来回回净是上厕所的人,虽然都很安静,但气氛无形中比一般的香港演出轻快了很多。

我觉得演周恩来的演员(新剑郎)嗓音最好,同去的朋友是觉得他外形功架深厚。一查年纪69了,但身形挺拔如同过马路的郑少秋。粤剧演员也断档严重,有责任感的老演员都很接地气又勤奋,搜到他去离岛和村民戏班一起演过年大戏的照片,坐在那种普通小轮渡上姿态也很严整,如珠玉在瓦石中。

总之看完以后比较后悔没去看同一班人马2019年编演的粤剧特朗普,当时因为涉及时事,而且剧本扯得比毛泽东还要大,所以去了不少中青年;这次的毛泽东因为只涉及国内政治的往事,观众普遍就年龄很大,夹杂着极少数我们这种去猎奇的普通话人。也觉得挺神奇的,这么cult的粤剧还有咁多老年人来看,相比起来内地的戏剧中青年观众就多得多,我在北京那几年北昆苏昆上昆都有很多青年粉丝,越剧京剧更不用提;但内地各剧种的新编戏相形之下都如僵尸一般。演出最后打出字幕:敬请期待粤剧毛泽东第五部,小平您好!

今天学到一些无用冷知识:狸花猫毛剃了长出来之后条纹会消失,然后partly变成小黑猫

儿时关于食物的回忆 

我小时候有一半时间是在河南东部农村的姥姥家长大的,跟现在比起来,那时候的物资可真是匮乏呀。

记得那时候,糖是个很宝贵的东西,不是零食的那种软糖水果糖,是白砂糖红糖。姥姥总是把糖放在我们够不着的地方。她特别宠我,每次蒸了新馒头的时候,就把馍掰开,撒上一层白糖/红糖,我能吃一整个馍夹糖。

油也很宝贝,老家人舍不得炸东西,我小时候从没在老家吃过烧茄子,因为要大油先炸一下,取而代之的是茄糊涂。就是茄子和面做出来的稀糊糊儿,辣辣的,端一碗就着馍吃,小时候玩累了到了饭点儿我能吃好多。夏天晚上和大人一起摸爬蚱(知了幼虫),那时候我们都是蒸熟或者烧熟,在老家不让用油炸,太浪费了。

我小时候印象里的海鲜只有带鱼,冬天过年的时候就能吃到炸带鱼了。老家里炸东西都统一放在过年,一锅油炸绿豆丸子、红薯丸子、茄盒、裹面的带鱼。过年的时候孩子们都守在厨房外面,能吃到刚出锅的东西,特别开心。我一直到初中才第一次吃到螃蟹,我爸教我和妈妈怎么剥螃蟹,不能吃肺,吃蟹脚要用一半蟹脚捅出来另一半的肉吃。

在老家我最喜欢的零食就是江米团了,圆圆的米花团子,有点糖精甜味儿,农村供销社卖一角钱两个。

我一直到上小学低年级时,百货大楼还是主要买东西的地方,要买要看还得让售货员从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拿下来,有的售货员特别讨厌,以貌取人,有次觉得我妈买不起东西,都不给她试。

前阵子听到供销社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小时候的回忆一波一波涌过来,要回到以前这种生活,就太苦了。未来还会计划经济么?还会物资匮乏到这种程度么?

不太认同体谅基层工作人员的倡议。

官员隐身,让基层的吏和志愿者出来执行恶政,同时宣传他们多么不容易,牺牲多大,多么有奉献精神来要挟民众理解、配合,本来就是一种狡猾的诡计。

半年多来我们楼的“楼长”负责统计每家每户的核酸和抗原。

老两口不会手机支付,封城的时候我会主动问他们缺什么,分给他们团到的蔬菜水果。

但是她“热心”来催做核酸的时候我要么敷衍要么黑着脸直接关门。

居委打电话也不接,管你统计黄码多么麻烦,一天要打三百还是五百个电话,有没有被人骂。

每对他们说一句”谢谢“,就多强化了一点他们是在委屈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幻想;每对他们说一句”辛苦了“,就让他们多生出一份自我感动。

错的事情,安排谁来执行,演什么苦情记都没用。

不理解,不配合,不体谅,更不感恩。

不搞他妈的变态清零,这些人就根本不用付出时间精力干这些无意义的倒霉催的破事。

次密接感染率数据公布有感,其实工作这么几年以来最大的感受是,曾经以为多么严谨科学的数据分析,几乎都是先有idea然后找数据back up。这点其实在大多数行业、大多数职能乃至大多数国家都是一样的。大家看着表面光鲜亮丽高大上的东西,都是内里蹬着三轮车外面套个法拉利的壳在路上跑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被这些“数据”忽悠、折腾甚至失去了生命的人。

鎮上一些來自亞洲的植物:正在開花的十大功勞(Mahonia sp.,種不確定,可能是台灣十大功勞M. japonica)和枇杷(Eriobotrya japonica)。去年在住所附近見到結果的枇杷樹還挺意外,現在發現巴黎市區也可以見到它們的身影。#植物 #巴黎

十大功勞屬和小檗屬(Berberis)同屬小檗科,兩者關係有爭議,通常以葉子形態區分,也有植物學家把它們視為一個屬,但新近的系統發生學研究結果表明它們是不同的屬。屬名來自美國愛爾蘭裔園藝家Bernard McMahon(1775–1816)的姓。

枇杷的英文俗名loquat來自中文古名“蘆橘”的粵語音譯。蘇軾的“日啖荔枝三百顆”前面那句就是“盧橘楊梅次第新”。它的法語俗名是néflier du Japon,“日本歐楂”。歐楂(Mespilus germanica,英文俗名medlar、open-arse或monkey's bottom)和枇杷都是薔薇科植物,但和山楂屬(Crataegus)關係更近*(從中文名也能看出),果實通常在採摘後放到變軟才能食用,或者用來做果醬。然而不但法國人把枇杷和歐楂聯繫起來(因為果實外形相似),英語和意大利語也把枇杷叫做Japanese medlar和nespolo del Giappone(歐楂則是nespolo comune或nespolo germanico)。

*栒子屬(Cotoneaster)、山楂屬、歐楂屬和火棘屬(Pyracantha)在蘋果族下組成山楂亞族。

老家那边吧,很搞笑的,对老年人核酸不做要求。乘车、进入各种场所也都不用扫码。公交车一直是对60岁以上免费。于是满大街各种大摇大摆的全是老年人。真要保护老年人,不该一起限制了,让他们少接触?
但小区要封还是照封不误的。年轻人还是要扫码的。意思就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要卖力的装样子。

深圳大学的食堂阿姨跳楼。封控期间工资少,工作量加倍,中航物业不包食宿,不让回家,换洗衣服要晾在厕所,晚上在教室打地铺,还要以比平时贵30%的价格在食堂买吃的。

学校八个月付了这个物业公司4200万管理费。

深圳大学一位工友跳楼了。

据说阿姨一天打三份工,保洁、食堂。因为“疫情”防控被迫留校,却没有被安排合理住宿,洗澡洗衣在公共厕所解决,被褥枕头只能放在工具间,晚上学生走后在教室打地铺。

还有很多条深圳大学的学生爆料,谈及工友群体生存条件之艰险。即使素来都以最坏的标准揣度这里,也还是觉得有些消息太骇人听闻:要垃圾分类到凌晨两三点,被克扣工资甚至无奈付钱上班……

有一张照片,似乎就是关于跳楼的那位校工阿姨。位置应该是楼与楼之间的廊桥。地上留着一个赭红色的皮包,包的底座轻轻稳稳平放在地上。黑色的手机,也是平置在地上,与皮包斜成一个顺手的角度,显然两件物什是它们的主人曾蹲下轻轻放好的。

然后是一双黑色平底皮鞋,看款式大小,大约属于一位中年女性。左右两只,中间空出一点空隙,是拖鞋后很自然的摆放状态。鞋子的主人,脱下它们后,大概就没有回头再整理了。鞋跟对着包和手机,鞋尖朝向“外面”。

可以据此猜测她最后做了些什么:拉开走道的门,在走道中间,放下最后两件还算值钱的私人物什。然后走过它们,直面栏杆和虚空。

我实在忘不了这张照片,打字又删掉,但受不了自己一点东西也不记下,还是试图用粗糙的语言描述自己之所见。它不惨烈,要素简单,没有血迹没有尸体。只有一种平铺直叙的悲伤。

最后希望我的描述只是肤浅的自我感动,这张图的故事会和我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我在广州连读书带工作八年,四年大学城岛民,四年河南市民。疫情之后我去了很多地方,在杭州东站经历清零审查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不能赶上飞机回家,夜晚终于落地到了白云机场,不用扫码,不用排队,不用捅喉咙,工作人员面目亲切,大大方方回家去,我才松了一口气。想起我学会的第一句四川话是「口罩戴起」,在成都第一次在打车的时候被要求查验健康码,在昆明走几公里路去找核酸点,还有很多天南地北的朋友受困于防疫政策活在朝不保夕的忐忑和不自由中⋯⋯我才意识到在全国高流动性的特大城市里,广州始终是清零运动中的一个缓进者。社会上的民生秩序从来没有受到防疫政治的深度影响,基层对待市民的态度也算善解人意。政府一犯错误,市民会上网问候你全家,听不听和改不改是另一回事,至少表达是到位的,因为广东话仍然保有审查规则之外的自由。所幸三年来不知什么是新冠旧罐。很可笑,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广州还是给我一种以「有饭食、有公开」为基本公共价值的幻觉,家在这里,语言在这里,同党在这里。还有在中国境内生活仅存的一点文化认同和精神安全感。昨晚十一点落楼丢垃圾,楼下水果档老板还在摆摊,有姨姨问咁夜仲唔收?老板笑,偷偷摆。白天不给摆。姨话,班死铲,咪鬼理佢哋,有咩理由唔俾人揾食。有这样的街坊,多少觉得安心。然而昨晚凌晨海珠发通知公布「加强防控」,今天所有外卖商超已经停业售空了,我又看到有人跳楼。有人游水过江被抓。有人凌晨三点在沙园市场排队买菜。萝卜10圆一根。粟米10圆一条。豆角20一斤。鹤洞大桥漏夜封桥。本地人埋怨城中村「低端人口」引发疫情爆发。这一切和我妈讲,我妈说,有菜抢你也要去抢,保命紧要。「保命要紧」,点会咁,又为乜呢。深圳、上海、杭州、成都,没有一个城市是为防疫而生的,它们都以某次特大病毒爆发事件为拐点,逐渐泯灭「人性」,变得无情。广州的那个拐点会不会已经来了呢。文明路上有晚风吹到我心碎,黄花岗找不到焦距。长堤大道里再追,海珠区今夜咖啡店失爱侣。

显示全部对话

。 

一个月了终于组织去洗了一次澡,踏出宿舍楼的那一瞬间听见有女孩子喃喃到“原来已经秋天了呀,你看地上都是落的黄叶子。”

洗澡的时候有人半开玩笑地说“我都忘了咋洗澡了哈哈哈。”同伴隔着隔断开了几句玩笑,所谓的志愿者马上过来说洗澡的时候不准讲话。

没过多久志愿者开始催促,说、大声喊大家快一点就剩二十分钟了,不能超时。

最后排着队走过落着叶子飘着雾的路上,像犯人一样被赶回寝室。出发时清点人数,回来时清点人数。过去两年走了千千万万遍的路乍一看竟然感觉陌生,看到已经没有叶子的枯枝才惊觉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整个季节。我怎么能不恨。
#封寝生活记录

@board

如果有在广州的朋友,据说广州很快会封城(也有说明早宣布的),还请大家多储备一点东西/起码有一点思想准备

“在18世纪的革命者著述中,许多作品对当时的死刑制度持批评态度。孟德斯鸠、伏尔泰、爱尔维修、卢梭以及《百科全书》的作者们均强烈反对对仅犯有偷窃罪的犯人处以死刑,并谴责当时的法律重判威胁财产安全的犯罪而轻判威胁人身安全的犯罪。另有一些作家将这个问题扩大至反对任何形式的死刑,包括对犯有谋杀罪的犯人。持有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是在法国影响力巨大的意大利法学家贝卡里亚,他认为以终身监禁的刑罚取代死刑将在全社会形成更强的威慑力,由此也更为公正。” ——谭旋《暴力与反暴力:法国大革命中的恐怖政治》

“马丁曾因勒死第一任妻子而被判终身监禁(…)当一个人被判终身监禁时,他们只用在监狱里服刑一部分时间。他们必须待在监狱里的年份期限被称为“裁量标准”。获得特许释放以后,余下的刑期通常可以在监外执行。这意味着如果他们违反假释条例,他们随时可能被召回监狱。唯一的例外是当有人被判处所谓的“终身不得假释”的刑罚。这种判决十分罕见,整个英国大概只有五十名类似的罪犯(…)马丁服完了八年的裁量刑期,两年前从监狱假释,在这期间遇到了他的新女友。” ——Jane Monckton Smith《致命爱人:家庭凶杀案中的两性关系》

从18世纪出现废除死刑的思潮以来,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现代“文明”国家对待故意杀人犯如此宽厚仁慈?

显示更早内容
雾海

雾海是一个开放且不限制讨论主题的非营利性中文社区,名字来源于德国浪漫主义画家 Friedrich 的画作《雾海上的旅人》。生活总是在雾海中吞吐不定,不管怎么艰辛,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希望大家在这里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