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记
我是在夜里,缓慢地衰弱。无灯的夜
脉搏声藏起血痕。硌人的字,擦过声腔的粘膜
它们坠地时,我才与“惶恐”照面,如千万个
禁止通行,便逐渐溶解的字。我衰弱
去国三千里,仍难自禁噤声。只轻佻地蹦出
十万分之一的笑料,似能消解深渊的引力
无法感知愤怒,愧疚便买赎罪券,无序地
尖刻、齿冷,学习健康生活
逗猫、交友、笑,囫囵记忆轻易消散的事
日复一日,对抗向碎片与混沌塌下的欲望
汲汲营营重建幻觉。学习生涯、职业生涯
乃至交际生涯,重过抬起舌尖的力道
不能自视,无法济人。旧友新友,各自困顿。
姑苏的惊雷已远,无人陪我唱广东歌。
2022.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