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manzxy 这些年来中共一直致力于让人原子化,封堵各种互助团体和互助行为,实质上引导的价值观是精致利己。就像这一代年轻人搞自媒体做错了事特别会滑跪道歉,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迅速道歉最有利好处最大。确实现在无法通过唱高调做思想工作来解决问题了,但可以通过好处或者损失(比如软肋说)来达到目的,甚至他们不需要每个人都吃这套,他们也知道有的人本身内心有公平正义需求,但是对“要公道”的惩罚的同时奖赏那些精致利己者,用利己者再去打压要公道的人,这种奖惩效果是翻倍的。所以可能不用搞政治培训,他们对民众真实的思想也不在乎,也不在乎认不认同,只要让一部分人发不了声,网络布满爱国氛围,那不认同的人就很容易觉得只有自己是怪胎,那样就够了。是啊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王朝暮年的气象,但想想从乾隆到清朝灭亡,也拖了一百多年呢。
突然又想到一点:李克强和吴尊友的对比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同样是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专业人士,同样是在一个不得施展的环境里,还是能看出人品高低的。毕竟大家对你要求也不高,但凡表现出一点“知道事情本来应该怎么干”的意思就行。李克强无论办砸过多少事,“减政放权开放搞活”这个思路还是很明显的。相比之下,吴尊友作为艾滋病领域的专家,在奥米克戎出现后仍然紧跟清零总路线毫不动摇我都不说啥了,在猴痘问题上居然也没有表现出超出民间恐艾意识之上的见解,这种对权力的依附精神,就真的相当令人叹为观止了。就好比专业的意大利厨师往批萨上放菠萝而脸色丝毫不变甚至连慢动作回放显微镜下看微表情都看不出任何异样,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夸张地说,以这种政治城府,这人要不是英年早逝,以后能当上总理都不奇怪。
说到“与其政郁还不如辞职”,以前可能有点说风凉话的意思,现在则是一个严肃且现实的考量:毕竟心理问题是真的有可能死人的,与之相比,拒绝与体制合作从而牺牲一些诸如工作稳定之类的好处,已经是最小代价的抗争了。这不是在唱高调,而是一种虽然不得已但却正确的选择。进一步说这个“不得已”(也就是一种内驱性的,不一定对应明确政治诉求的抗争冲动),简中对抗争者和支持他们的人,一向的策略都是污名化为“出风头”和“吃人血馒头”,也就是归咎为外在原因。但是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在普遍政郁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也能意识到,抗争完全不需要这些外在理由,甚至都不一定需要打出公正与正义的价值观旗号,它完全可以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内驱性动力。觉得疼了就一定要叫,觉得荒谬就一定会笑,觉得憋屈就一定会闹,不叫不笑不闹人就会疯,就会死。抗争固然有代价,但是总比疯掉死掉好吧?问题之所以就是这么简单,甚至都不用上升到政治愤而,是因为改开这么多年,无论官方怎么洗脑,很多现代性的价值观都已经是内嵌在大多数人的生活中了。你觉得人应该有什么样的生活,你觉得明天应该比今天好,你觉得国家应该把发展经济放在第一位,你觉得有些事情官方不应该干预或者不能做得太过分,这些天经地义的常识,搁几十年前并不一定成立,但是在今天已经是默认的公理了。这就是改革开放的一个隐性成果,也是李克强说“长江黄河不会倒流”的底气所在。不是说一定掰不回来,但是这个难度一定是超过圣上想象的。比如青年老师晚上被抓去数石榴,这要搁老毛那个时代,你解释几句政法委书记要来得万万无一失,心烦归心烦,憋屈得想死是不太会的。因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就没经历过正常的生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隐隐知道正常是什么样子,所以不正常的事情就很难真正所谓“做通思想工作”。这方面另外一个例子是李老师采访一个前网监员,很意外的是这个职业居然完全不搞政治培训,上来就只讲业务,说明人家根本没指望你思想上高度统一。可能现在只有在涉及民族主义的问题上才有真诚的认同,但是这种粗糙的政治操弄要转化成真正能为我所用的政治动力就太难了,简单说就是愤青只能瞎咋乎没法干细活,打台湾真要他们捐工资那是不能够的。
这期讲最近美国汽车工人罢工的节目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是罢工真的也需要强有力的领导人和聪明的策略,传统的汽车工人罢工是大家一起罢工,然后向几个著名的巨头施压,但是近二十年工会越来越弱势,汽车工人待遇越来越差,传统罢工已经没有用了,汽车巨头已经能够提前准备和应对(因为集体罢工会提前通知时间和地点)。
但今天汽车工人工会选了个新的工会主席,他们的策略开始改变,罢工不再是同时罢工,而是每次选择不同的地方,汽车巨头根本搞不清楚。尤其是第一次和福特谈判时,福特没有提供更好的契约,于是这个新主席直接给福特最大的工厂的工会打电话说“现在让你们的工人离开工厂”,然后当天福特德州的那个工厂就开始shut down。两周后福特就和UAE签订了新的合同,而这次汽车工人开始罢工到结束也只持续了六周,但新签的合同整个待遇提高了非常多,成长待遇翻倍。然后UAE现在的野心是联合美国南部没有加入汽车工人工会的工人群体,那边主要都是日厂。
傍晚路过广场,听见正在直播的女人唱:长江有意化作泪。不可避免就想到化身政治抗议符号的那位。在李老师那里看到大量抖音投稿,感觉抖音真是有点东西,去年从乌鲁木齐火灾开始的白纸抗议,就是在抖音传播。我当时写:今晚看了一下抖音同城,果然很容易翻到相关视频,感觉更加“平民”,语言很朴素,牢固,是身边不起眼的那种人,不会谈什么“意义”、“历史”,但句句在理,都是“正在发生”,活在此刻,只活这一次。他们的传播方式也很“生猛”,是用身体、声音、面容,合成一个全息投影式的图像,在互联网空间中传播,众人用肉身接力下去。今年万圣节也是,我说它“攻击性很强”,其实也就是“肉身”和“铠甲”的力量。想想那个行走在一排排警察面前的蝙蝠侠,还有身穿戏服的程蝶衣,鲁迅、吴京、维尼熊,甚至是被警察夹击的监控摄像头,穿防护服的人、穿阳具模型的人、穿白纸的人,那是他们的表达,也是他们的铠甲。
“爱国”正在更换概念和内涵——
过去的爱国主义教育主要侧重于忧国忧民,救亡图存。在语文和历史课程中推崇岳飞、董存瑞、志愿军等人忠于国家,保卫疆土,抗击外邦领土侵略。又宣扬屈原、杜甫、范仲淹等人关注民生。并且以五四鲁迅作为精神领袖,进行革命思想启蒙,抵抗封建皇权、外强和官僚主义,为政权合法性进行辩护和证明。
现在的爱国主义改变侧重面:将“中国”及其背后中共政权视为中国人不言自明的最高权威。维护国家(短期、少部分人)利益的立场作为最高道德高于一切人道伦理和普世价值。歌颂政府决策。神圣化军队暴力。焦点从对外国领土侵略的防御转移为对外国文化的敌视和战狼攻击。军事上企图占领吞并台湾、日本和有争议领土。为盛世太平骄傲,不再忧国忧民,回避社会矛盾,无视贫苦百姓。
当极权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而变得日益暴躁、神经质和恶毒,它们能在脱口秀中听出叛逆,能从白纸看出岩浆,能在洋节里感到疏远,能在电玩里发现辱华,能在教培中品出危险,能在衣着上断定卖国,能在葬礼上感到危机……
它们什么都怕,那么为什么我们要怕它们?
几十年前的捷克乐队唱出了极权的凶悍而孱弱,一如当下——
https://m.youtube.com/watch?v=lfhoCFcoz-Q&pp=ygUc55m-5YiG5LmL55m-IOWuh-WumeWhkeaWmeS6ug%3D%3D
男性不发表性别议题就当是自己人 女权不发表耽美议题就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