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词里薛怀义为了争宠疯魔狂癫,武则天隔着宫门看着崩溃绝望的他冷笑道:一个人只要把他放进女人的处境里,他就会变成一个女人。
民主也是如此。自媒体上的老外或蠢或坏或粉或反,把一个外国人置于中国人的语境里他也会变成一个中国人。
人类本质上并无区别,尤其东亚人同宗同源。台湾人也会和小粉红一样真的信了别人的无脑吹捧被骗钱,韩国人也会蛆到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手势破防网暴别人,日本人也有打着爱国主义到处搞破坏的暴走族皇汉。你有台湾傻事,他有摄图日记,我叫你一国两智,你叫我支言支语,种族歧视起来黑人都蠢懒恶丑,爱豆都是娘炮牛郎。性别歧视就更不用说,北有金智英,东有伊藤织诗,南有房思琪,西有小花梅。
比中国人生活的更好更自由的人也未必比中国人更善良勤劳聪明坚强,甚至更包容(对小红书抖音如临大敌)。支黑言论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你不能用他们受的苦再加上放之四海皆准的人类通病推断出他们就是不配,就是活该。
这不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弱者的命本就无法自己抉择,更何况那个时代还是战乱的绝境。东德比西德活该?北朝比南朝活该?东亚民主谁不是借势借东风?投胎不好我认了,但凭什么谁倒霉谁就劣根性?凭什么中国人就是活该?
以今上的人格心态和知识结构来看,纽时这篇文比较靠谱。华日把他和他的“新质生产力”定位为“改革者”,是太抬举他了。
【“他们将技术视为他们面临的每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案——经济、环境、人口、社会,”美国国家亚洲研究局研究中国战略思维的研究员纳德格·罗兰说。“如果他们不能在这个领域取得足够的进展,对他们来说会非常困难。”】
这才是今上所谓“新质生产力”的真相:
一个在青少年时代没能获得基础教育的半文盲(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在这方面有严重的心理创伤,特别急于显示自己“有文化”、“有学问”),对那些他看不懂的、跟“高科技”沾边的、闪闪发光的大词儿,有着非理性的崇拜。
特别是,当他还面临着远超出他能力的困境的时候,他当然愿意求助于这些美妙的大词儿。正如一个缺乏教育而又焦虑的穷人,更容易相信永动机和水变油。
然而,相信永动机和水变油的文盲半文盲,大多还不至于疯狂到,把全家人连同老婆孩子的身家性命,都变卖了拿去造永动机。
而今上会这么做,既是因为他确实被逼到绝望的地步,更是因为,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除了他自己之外,这国所有人的死活。
所以,他会在自己还能掌控一切的时候,把整个国连同十几亿人的身家性命,都当成一局豪赌的梭哈,押上牌桌,去赌那个名为“新质生产力”的永动机。
赌赢了,他建立起来的是内能有效管制屁民、外能与美帝争霸的高科技极权帝国,红色江山千秋万代;赌输了,现有的一切矛盾爆炸,红色江山崩盘,再一次王朝末年尸山血海。既然刁民们不想要党的领导,就活该跟党和伟大领袖一起去死。
当你的女儿
问你她漂不漂亮
你的心会像酒杯一样掉落
在硬木地板上
你内心有一部分想说
你当然漂亮,永远不要怀疑
而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则在
撕扯你
让你想抓住她的肩膀
直视深井
那是她的眼睛,直到它们倒映出你的眼睛
你想说
如果你不愿意漂亮,就不必漂亮
这不是你的职责
两者都会感觉正确
其中一个会感觉更好
只有在她想剪掉自己的头发
或穿上哥哥的衣服时
她才会明白第一的是什么
你会感到言辞在你的口中
像弹珠一样流转
如果你不愿意漂亮,就不必漂亮
这不是你的职责
——《这不是你的职责》/ 凯特琳·西尔
when your little girl
asks you if she’s pretty
your heart will drop like a wineglass
on the hardwood floor
part of you will want to say
of course you are, don’t ever question it
and the other part
the part that is clawing at
you
will want to grab her by her shoulders
look straight into the wells of
her eyes until they echo back to you
and say
you do not have to be if you don’t want to
it is not your job
both will feel right
one will feel better
she will only understand the first
when she wants to cut her hair off
or wear her brother’s clothes
you will feel the words in your
mouth like marbles
you do not have to be pretty if you don’t want to
it is not your job
-- “It is Not Your Job” by Caitlyn Siehl
我觉得听到这里,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主播居然可以把这样个全篇在探讨公共意义的批判,阉割掉所有指向改变和行动可能的部分,降维为自我成长、自我照顾的新自由主义鸡汤。而令我更震撼的是,在他端出这碗鸡汤前两秒,他还在重复作者引用马克思的原话:“时间是一个政治问题”。这就好比说“杨白劳和黄世仁的问题是阶级斗争”,转头说杨白劳可以多学习CrossFit疗养身心。
我想到这好像是中国中产阶级文化产业的一个共性,它很难被理解为回避审查,因为一方面口头上提及集体行动尤其是美国的集体行动还不至于立刻遭到审查,另一方面不提集体行动不代表就提身心灵的疗愈。我理解,这毋宁说是中国中产的一种自我阉割,他在提及集体行动的时候已经觉得和自己无关。集体行动这种可能,尽管从未远离过中国社会——最近也最宏大的便是2022年的白纸运动,却完全从中国中产阶级的想象中除去了。
我在设想,即便主播提出集体行动和改变的可能,中国中产阶级听众听到这个,也会自然地除去这一点,认为不可能存在也不可能操作。我觉得这一点,比政治审查还要可怕。
关于 “如果文革再來” 这个话题, 再补充几句。 “如果文革再來” 这个提法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一个假想视角来谈论人性及社会风貌, 就像伽莫夫在《物理世界奇遇记》中用接近光速的骑车人的假想视角来谈论相对论效应。 至于假想视角是否能 literally 实现, 则是一个不同的问题。 伽莫夫假想的骑车人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大气层中远不到那种速度, 骑车人和周围的一切就都完蛋了), 但关于 “文革再來” 的假想则比较微妙。 尽管现在的人不会愿意重回文革, 不再真心信仰马列主义, 对领袖的崇拜也仅限于市侩层面, 但文革对受害者的摧残也并不需要 literally 重回文革才能重现或部分重现。 比如只要允许或默许类似抄家的行为, 无需任何主义做后盾, 仅凭羡慕嫉妒恨及贪婪就足以驱动一切; 在财富数字化的时代, 甚至通过举报和封杀帐号就能部分地达到抄家效果; 至于以言获罪丢掉工作之类, 更是已处于现在进行时……
什么叫“(对境外文娱产业而言大陆市场)在商业模式上已经不成立”了呢?不是说不在你这里挣钱,毕竟谁跟钱过不去呢?而且文娱产品多卖一份就是一份的钱,又不存在额外的成本。但是像《周处除三害》这样的作品,很明显人家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你的存在,你爱看看不看爱死一边儿去,想引进引进不想引进去你妈的,正好踩中你的爽点火了那就火了呗我很高兴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差不多就这态度。这并不是跟谁置气,而是一个很简单的商业逻辑,就是如果事先考虑能否在中国公映,能否挣到中国观众的钱,首先来说肯定就没那么敢拍,很多情节和场景都会有顾虑。其次是就算有那么多顾虑,也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一定能过审啊。更要命的是,这次火了,那下次呢?同样的尺度,这次能过审下次就不一定;同一个演员,今天是天菜转过天来就是台独。还不如自己玩自己的,偶尔有出圈的作品该挣钱就挣,这就叫“在商业模式上已经不成立了”,也可以说是“不吃你这一套”。
那个有关勃列日涅夫假装火车还在行进的苏联笑话,可以说是理解专制政权在垃圾时段的行事逻辑的一把钥匙。很多荒谬的事情,只有从这个角度想才能想通。比如弹丸之地阿瓦迪夫卡为什么要拿这么多人命往里填?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假装战争还在取得进展。可见对于专制政权而言,即使是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与“获得利益”相比,“显得一切正常”也是更优先的考虑,就更不用说更容易粉饰太平的经济领域了。所以当你试图预测中国政府会怎样救市时,也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真的站在经济学家的角度去想“真正来讲应该怎么救经济”,而是要站在维护领导面子的角度去想“怎样让经济看起来一切正常”。这时候你就可以用排除法了,总之一切以市场逻辑尽快出清优化重组的思路都是不可能的,汇率一次贬到位或者对外政策完全转向也是不可能的。最后说来说去其实也只有一招,那就是印钱,因为这是最能“假装一切正常”的办法。比如现在出来的这个“超长期特别国债”特别在哪儿?就是不计入财政赤字啊,不计入赤字不就显得一切正常了吗?也难怪现在老百姓都在发了疯一样地买黄金,大家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分析,凭本能就知道圣上也没别的辄。
男性不发表性别议题就当是自己人 女权不发表耽美议题就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