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初的时候,对美国1960s的女权主义运动很感兴趣,也在找一些评论文章、书和纪录片看。我当时的一个想法是,中国目前女权主义运动的思想状态和心理状态,和1960s的美国女权主义者们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一个佐证是有象友(抱歉忘记ID了)发起过如何看待性工作者这个投票,我印象中绝大多数人都投出了类似“这是对女性身体的工具化、应该被禁止”这一选项。从这一点上看,长毛象女性和更为下沉的豆瓣女性几乎是完全站到一起、达成一致的。而关于6b4t、不婚不育等等口号,在1960s的美国女权主义那里,也是首次被拿出来大规模讨论、甚至是理论化的。
所以我想的是,如果能够更好地理解当时美国女权主义运动历史和理论,可能会对当前的中国女权主义运动的进展有更好的批判视角。毕竟,“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然而,后来我意识到,美国的情况和中国的情况还是太不一样了。1960s的女权运动,是美国60s民权运动的一部分。而民权运动的核心,是要诉诸法律和宪法保障弱势群体和少数族裔获得平等的权利。二代女权运动的核心成果体现为一系列立法,例如职场反性别歧视法、反性骚扰法、反婚内强奸、允许堕胎等等。这也是我一直说的,像陈纯这类所谓的自由主义派学者,一直企图忽视女性主义在拓宽、深化了西方的所谓平等概念。女性的亦是政治的。
在ccp治理下的中国,女权主义最“正常”的去处,是个死胡同。女权主义是没有办法在立法和法律的框架下,实质性地改变中国女性的处境的(但我们仍然为弦子和乌衣这样敢于挑战执法的女性喝彩)。而当下的男女对立的网络情绪和“金钱与婚姻”的冲突,实际上就是由于立法和法律层面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自发出现的一系列女权主义的动作变形。
面试官:我悟了,职场上工作经历的空白其实只是人生按了一个enter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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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非常高兴地宣布,O3O与总部位于加拿大多伦多的Windscribe VPN达成合作,Windscribe将为身在中国的Fediverse用户提供“援助码”(relief code)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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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5月,在北京 “非典”紧张时刻,央视1频道在《新闻联播》后播出了长篇电视连续剧 《走向共和》。看过了若干集以后,某日晚,金冲及同志在教育部社科中心召集了少数人的座谈会,李文海、龚书铎、沙健孙、田心铭和我参加了座谈,大家得出了一个共同的认识:这部长篇电视连续剧不是像宣传的那样 是一部“历史正剧”,而是一部政治倾向和思想倾向都很错误的电视剧。 文海的意见是很明确的。这次座谈会的意见经过整理后送到了胡锦涛同志那里,胡锦涛总书记批示:要尊重专家意见。此后,李文海、龚书铎和我都曾分别撰写批评电视剧《走向共和》的文章,公开提出批评,或者通过社科院《要报》上送。金冲及、李文海和龚书铎还联名在《人民日报》发表了正面阐述辛亥革命建立共和国的文章。」
(引自张海鹏:《怀念李文海先生——当代中国历史学的一面旗帜》,收入《李文海纪念文集》,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109-110页。)
——原来《走向共和》被批判是这几人告的密。
中共竟然一直等到5月20日赖清德就职仪式结束后第三天才进行环岛军演。
这只说明一件事,就是习近平怂了。
赖清德何许人也,不需要等他发表就职演说,全世界都知道。即使习近平无能到没办法提前预判赖清德在就职演说中会如何表态,中共也很应该针对几种可能性最高的情况,例如分“强硬”、“软弱”、 “中庸”三种情况做预案。
如果提前准备了应对方案,只等赖清德就职演说后择一执行,中共的军演就不需要拖到第三天。
现在拖到了第三天,这就意味着中共对台决策机制里存在着某个严重影响反应速度却没有人敢追责的问题。
——习近平的“遇事迟”。
以及在中共决策核心里,因习近平的独揽大权、多疑敏感,导致下属为防遭其疑忌不敢越权行事,连做预案都不敢积极主动的“摆烂式”工作氛围。
在一个领导既不懂行没法亲自干活,也不尊重干活员工,却为耍威风经常对干活员工大呼小叫挑刺苛求的工作环境里,动辄得咎的一线员工到最后就会养成象算盘珠一样拨一拨才动一动的工作态度。
因为少做才能少错。
当能干活的人都逐渐变成不拨不动的算盘珠后,整个部门的工作效率自然就会降到和拨算盘珠的人的手速相匹配的水准。
在台海问题上,中共决策部门显然已经进入了上述工作状态。这个议题过于敏感,习近平不放心交给别人做,但他越不放心,越在此事上揽权不放,对各路“能干活的”下属挑剔苛求,下属们就会越谨小慎微,不敢在习近平本人清晰表态前乱说乱动。
于是,只要习近平本人没有亲自指挥亲自部署,没有清楚发出“给我准备几个方案”的指令,下属们就不敢做事,或者虽然私下准备了,也绝不敢在习近平开口索要前主动呈上。
中共的对台决策,目前显然是100%由习近平掌控的,不仅大方向由习近平掌控,细节也一样。
所以习近平的工作效率,就等于整个团队工作效率的上限。
而作为一个知识基础薄弱,技能点都加到了权斗上的纨袴,习近平的决策效率在任何涉及较多技术考量的项目上都很低。
然后,我们不要忘了,对台跨海作战在现代战争中也属于技术含量较高的类型。
因此,习近平目前已经让自己陷入了很尴尬的处境。
他不可能放心把这件技术含量很高的决策工作交给别人做,甚至也不放心把其中的一部分,涉及技术的部分,交给懂行的专业人士来做。
但他要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就得亲自弄懂对台作战会涉及到的各种技术细节。
这可太为难一个70岁的学渣了。
在这件事上,分权,他不放心,揽权,他Hold不住,可真是进也难,退也难。
进退两难的结果,就是他也躺平摆烂了。
在成功连任之后,习近平在许多重大事务的决策上都隐然透出了摆烂姿态。
他似乎逐渐认清了事实,这事实就是作为一个70岁的学渣,他不可能在进入大权独揽无人掣肘的状态后,在决策失误的责任再也无法推卸给别人之后,通过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在面对各种技术含量较高的复杂议题时能作出正确决策的英明领袖。
他不能犯错,但观高数题如观天书的他,面对自己亲手揽来的国运考卷,也没有能力“答对”。
这倒不是说他会害怕一旦犯错,中共内部的反对者有办法对他追责。
但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以英明领袖自诩的他,会用背书名列书单的方式拉抬个人形象的他,从小到大习惯了被捧着的他,总归是要面子的。
所以习近平现在进入了另一种心理状态。
他开始糊弄自己。
延迟到第三天才开始的对台军演,是他对自己的交代,而不是许多分析者认为的,他对民众、对党内支持者的交代。
他这种心态不会仅在台海决策中显露,也会在接下来其他技术含量较高的决策项目中显露。
例如中国经济。
习近平已经是个70岁的老人。
无论他过去是不是对武统台湾、东升西降有执念,到了现在,到了看起来能阻碍他的一切外物都已被扫清,只需要下定决心就能达到目的的时刻,他总归需要面对这个真正不可逾越的障碍——他自己。
他自己的能力,他自己的勇气,他自己的意志。
而作为一个长年受父亲荫庇的纨袴,一个长年生活在谄媚吹捧中的特权阶层子弟,高估自己是必然的。
只是这种高估,到了没有人能替他糊弄自己的时候,总是要破灭的。
能不能真的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完成台海作战,有没有足够的勇气,有没有决心和意志正面与美国发生军事冲突,要不要在70岁高龄冒国破家亡身败名裂之险,倾国一赌,他自己得想清楚。
他显然还没有想清楚,或者说,他不愿意想清楚。
对一个似勇实怯的纨袴来说,对一个一生都只能打顺风仗,直到70岁都没有借助身边那些靠堆都能把一个小学生堆成学霸的教育资源学习资源摆脱学渣身份的弱者来说,糊弄自己,拖延了事,用“长考”来错过时机,事前只发布含糊暧昧的指令,把失败的责任推诿给“不拨不动”的下属,是最顺心的抉择。
他怂了。
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怂了。
可惜,这是瞒不住的。事态的发展最终会让全世界都意识到他已经怂了。不论在经济领域还是在外交、战争方面,习近平都丧失了进行突破性决策的心气。
“烂尾帝”正在让自己的人生烂尾。
他的帝国则会在上下甩锅互相糊弄中以贻笑天下为终局。
在我个人感受的层面,国内女性主义/女权主义有倒退也有进步:
严重的倒退是,我上学的时代(指21世纪)活跃的女性主义学者、行动者,如今在禁言中或在牢里。
————————
但也是那个时代,大中小学、官方媒体、严肃书籍杂志充斥着辱女信息——老师在课堂上认真分析女人的贞操多么重要、“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报纸公开“大讨论”处女才有资格结婚、以及“让女性回归家庭是解决就业问题的最佳方案”。网络媒体上则铺天盖地的“XX婊” “黑木耳” ……
重点是:没有一丝一毫反对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表达“我对这种话题感到不舒服”的声音。
如今我打开设备连上网络,不需要先做30分钟心理建设:我将会无处可逃地浸泡在上面那些肮脏玩意儿中。如今我至少可以给自己圈一个对女性友好的舒适圈。
如今不是没人讲那些玩意儿,然而如今谁再讲,轮到他们提前做心理预设——会有女人组团来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中国人很喜欢强调英国免费医疗等待时间长。一谈到英国,就膝跳反射似的:看病时间长。
我个人的体验英国看病预约基本两三天之内能见到GP(一般医生),紧急医疗更是当天解决。国内很多信息是由一些怨气冲天的留学生带来的,然后在“外国坏中国好”的信息茧房中被连国都没出过的人肉复读机们不断放大。
我说的话,可能象友们不信。但是有一个你无法反驳的道理:
一国医疗水平怎么样,你就看它有没有医闹。
如果有个国家,居民出了名的温驯,怕惹事;可是看病这件事能让他们发疯,让他们动刀见血要和医生鱼死网破。你觉得它医疗系统很强吗?
下次再看到说什么免费医疗不如国内的医保台账的,你问他一句:那英国为什么没有医闹呢?
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在英国看私立医院是贵,但它是比NHS贵,不是比您国医疗贵。您国医疗要是真便宜,就不会有“因病致贫”“穷病”这些词汇存在了。一个人生病能把全家家底撸没了的国家,不知道腆着多大脸敢跟英国比医疗。
『中文互联网正在加速崩塌』
https://mp.weixin.qq.com/s/afg3zHPpEyRzSfOR1Aeh3w
『先问你一个小问题:
如果我们在百度上搜索“马云”这两个字,把时间设定在1998年到2005年,能搜出来的信息,大概有多少条呢?是1亿条,还是1000万条,还是100万条?
我在几个群问过,大家普遍的猜想是,应该是百万或者千万的级别。毕竟,互联网信息如此浩如烟海。马云作为那个时代的风云企业家,在网上留下的痕迹肯定是非常多的。
但实际上能搜出的全部结果如下:
用百度搜索,选定日期范围为“1998年5月22日到2005年5月22日”,含有马云的信息,总共是1条(2024年5月22日数据)。
而仅有的这一条信息,也是虚假的。点进去会发现,文章的发布时间其实是2021年,不属于上面限定的时间段,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它被莫名其妙地搜索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了解那一段时间关于马云的经历、报道、人们对他的讨论、他的讲话、公司的发展史等等,我们能得到的有效的原始信息量,是零。
你可能会觉得,这是不是百度的问题啊?如果换必应或谷歌,会不会能搜出来?
我测试过,这两个网站搜出来的有效信息,和百度没有太大区别,比百度略多一些,但也只是个位数。更多的也都是时间紊乱的无效信息,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技术原因,被错误地抓取出来。
你可能还会觉得,是不是因为马云属于比较有争议的人,由于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所以他的信息才无法搜到?
但实际上,不仅仅是马云的情况如此,我们去搜马化腾、雷军、任正非等,甚至是罗永浩和芙蓉姐姐这样在那个时候红极一时的网红,或周杰伦、李宇春那样曾经火遍全网的明星,结果也都一样的。如搜雷军的情况,结果是这样的:
在测试过不同网站、不同人名、不同时间段之后,我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
几乎所有在那个年代曾经红火过的中文网站,如网易、搜狐、校园BBS、西祠胡同、凯迪猫眼、天涯论坛、校内网(人人网)、新浪博客、百度贴吧、以及大量的个人网站等,在一定年份之前的信息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大部分网站是所有年份的信息都消失了。唯一例外的是新浪网,还能找到一些十几年前的信息,但也是极少数的寥寥几条,其他99.9999%以上的内容,全都消失了。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中文互联网正在迅速崩塌,移动互联网出现之前的中文互联网内容,已经几乎消失殆尽。
我们原以为,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没有想到,这种记忆,原来是像金鱼一样的记忆。
我之所以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何加盐公众号的主题是研究牛人,所以我需要经常查找他们的资料。
这两年来,我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感觉:网上能找到的原始资料,每年都以断崖式的速度在锐减。之前还能看到一些原始的报道,后来慢慢没有了;之前还能找到主人公的演讲或者他们写的文章,后来慢慢找不到了;之前还能看到很多采访或对谈的视频,后来慢慢消失了。
似乎有一个吞噬网页的怪兽,它沿着历史的时间线,从过去向着现在吞噬,先是小口小口,然后大口大口,把中文互联网的一切内容,以五年、十年为单位,一口吞掉。
等我们回过神来,会发现,在移动互联网之前曾经存在过的中文互联网的一切,不管是门户网站、机构官方网站、个人网页,还是校园BBS、公众论坛,还是新浪博客、百度贴吧,还是文件、照片、音乐、视频等,都已消失不见。
记得十几年前,我曾经因为换电脑,把一些照片和文章打成一个压缩包,存在某BBS上,几年之后发现,那整个BBS都没有了。我曾经用过hotmail的邮箱,里面有很多很珍贵的邮件,后来全都没有了。我还写过人人网、MySpace,后来全都没有了。
我们曾经以为互联网可以保留一切,但结果是一切都没能保留。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猜想,主要原因可能是两个:
一是经济原因。
网站的存在,需要服务器、需要带宽、需要机房、需要人员运维,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监管和维护费用,这些都是成本。如果是有战略价值(例如需要向外展示公司想要展示的信息),或者有短期流量价值(例如还时不时有较多的人上来看),同时公司账上也不差钱,那么还会有动力去维持。
但是如果公司在商业上走了弯路,没钱了,整个网站就会直接死掉。例如人人网就是典型代表。
即便公司还有钱,从运营的角度来看,如果一个网页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个人来点击,对公司来说,就成了一笔负担,从经济上最理性的方法,就是直接关掉。搜狐、网易早年的内容大量丢失,以及以天涯论坛为代表的BBS集体消亡,都是这个原因。
二是监管原因。
总体而言,互联网信息的监管,是从无到有,从宽到严,从严到更严的过程。以前可以合法存在的内容,后来不符合监管要求了;或者是以前可以灰色存在的内容,后来被定义为黑色了。这些内容都会直接被咔嚓掉。
还有一些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舆论的两极分化越来越极端,以前“只道是平常”的内容,在后来的舆论环境中显得非常尖锐、敏感,尽管不违法,但是可能激化矛盾,形成混乱,监管方也有可能会要求处理掉。
除了官方部门之外,愤怒的网友,也时时充当着舆论监管员的角色。他们会翻出十几年前某人无意中说的某句话,揪着不放,把人网暴至“社会性死亡”。
但监管上最重要的影响,还不是监管部门的处理或愤怒网友的攻击,而是它们会造成公司与个人的“自我审查”。
因为谁也不知道,网站上存在的哪一条内容,某人曾说过的哪一句话,会不会在若干年后,给当事人带来灭顶之灾。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这些潜在的“定时炸弹”全部清除,也就是把网站关掉或者把内容全部删除。
当然,除了上述两个原因之外,还会有其他很多原因。
例如,在南斯拉夫解体之后不久,所有“yu”(南斯拉夫国名Yugoslavia的缩写)这个国际域名之下的网页内容全部消失了。又如,随着版权保护的加强,曾经随处可下载的音乐和电影网站,就都消失了。还有一些机构和个人,纯粹是由于自己的原因,不想在对外展示信息了,就把官网或个人主页关掉等等。
但这些原因都是次要的、局部的。整个互联网内容系统性的、大规模的消失,主要就是由于经济规律和自我审查。
本质上,互联网内容和生命一样,也受进化论的支配。其存在的标准只有一条:以尽可能低的成本争取尽可能多的注意力。
当一个内容能够在互联网上的海量内容中争取到足够多的注意力,而维持这个内容的成本(包括经济成本、监管成本和对抗监管的成本)比其他方式更低时,这个内容就有可能存活在互联网上。只不过它有可能会换一种呈现方式,例如从文字变为图片,从静图变为动图,从动图变为视频,未来可能从二维视频变为三维全息视频等等。承载这个内容的平台也会变迁,从门户网站到BBS,到个人博客,到微博微信,到抖音视频号,到未来可能一个我们不知道什么平台。
当一个内容不能再吸引到足够多的注意力,或者维持这个内容的成本比其他方式更高时,这个内容就会从互联网上消失。以电脑为浏览端、以网页为载体的传统互联网的集体消亡,只不过是这种“信息进化竞争”的必然结果而已。
生物的进化秘诀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互联网内容的进化秘诀是“信息竞,注意力择,适者生存”。由于网络效应,这种竞争比自然界还要猛烈万倍,残酷万倍。传统互联网不是单个物种式的灭绝,而是几乎所有内容的整体性灭绝。
每一代新的互联网崛起,旧的互联网必将崩塌,时间二向箔是所有网站、所有内容无可逃避的宿命。
如果未来的文明是互联网的文明。我们这一代人,将是没有历史的。因为互联网没有留下我们的痕迹。
“没有历史”,这件事情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我曾经为了写邵亦波的文章,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找到邵亦波2007年参加《波士堂》节目的原始视频,以及他妻子鲍佳欣以“文爱妈咪”网名在宝宝树社区发了好几年的帖子。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只能深深遗憾。
虽然《红尘已忘邵亦波》那篇文章,依然很受大家欢迎,短短一周就有70多万人阅读,2万多人转发,但我十分肯定,我一定还是错过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它们能呈现在那篇文章里,文章质量会更好。
但是我找不到,就只能让文章以不完美的方式呈现。
你可能会觉得:这只是对何加盐这样的研究者和写作者有用,我又不写这样的文章,互联网信息没有就没了,对我又没什么影响。
真的吗?
如果我们已经看不到马云的所有演讲,看不到任正非的以《我的父亲母亲》和《一江春水向东流》为代表的所有文章,看不到段永平在雪球的所有发帖,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可惜?
好吧,你说你并不觉得可惜。
那如果我们已经搜不到黄峥的公众号,看不到张一鸣的微博,上不了王兴的饭否,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好吧,你说你也并不觉得遗憾。
那如果某一天,知乎如同天涯论坛一样没了,豆瓣就像人人网一样消失,B站好比新浪博客一样已无人问津,你会不会有点心痛?
如果某一天,你喜欢的微博博主所有的微博只显示“作者已设置只展示半年内微博,此微博已不可见”,你常看的公众号只显示“此账号已被屏蔽,内容无法查看”,你在抖音或小红书搜索某些信息,结果显示“作者已清空全部内容”……
甚至,微博、公众号、抖音、小红书,就像曾经存在过的bbs、贴吧、空间、博客一样,全部消亡……
你会不会为此难过哪怕是短短的一分钟?
作为传统互联网的一代人,七零后、八零后已经找不回我们的历史。因为它们已经全部消失了。
新生代也许还能看看朋友圈,但是朋友圈也越来越多“三天可见”,越来越沉默不语。
唯一还在热情发圈的,只剩下一水的营销信息。
未来就连这些营销信息,也终将消亡。
如果一件事对我们很重要,而它正在消亡,我们有什么办法挽救它吗?
有人曾作出这样的尝试。美国有一个网站叫做“Internet Archive”,中文译作“互联网档案馆”,保存了很多原始网页。但是我试过,中文的原始网页,保存的很少,而且使用非常麻烦,搜索功能十分原始低效,和没保存差不多。
从技术层面来讲,保存从中国有互联网以来,到移动互联网兴起的十来年时间的所有网页,应该并不难,成本也不高,毕竟比起现在的视频时代,原始互联网的那些图文网页,占的空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问题是,谁来做这件事,有什么动机?
商业机构不会做。因为没有任何商业利益。
政府或许可以像建图书馆、博物馆一样,搞一个能保存所有网页的档案馆。但是政府为什么要花钱费力干这件事?除了保存历史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理由。再说了,就算是政府做了这件事,对普通网民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个档案馆肯定也会需要一定的登陆权限,以免信息被滥用。
况且,就算是有机构愿意做这件事,现在也晚了。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传统互联网的中文内容,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粗略估算,99%以上应该都已经没有了。
从某种意义上,何加盐写的牛人系列文章,也为保存这些牛人们存在过的历史,做出了一点贡献。如果我没有写他们,很多历史就已经在网上找不到了。但毕竟这也不是原始信息,只是经我整合过的二手信息。
现在的中文互联网上,这个世纪前十年发生过的所有重大事件,所有留下过深深痕迹的名人,目前还能找到的信息,几乎已经全是经自媒体编辑过的二手信息,甚至是传过多手,早已面目全非的信息。
关于它们的原始报道没有了,原始视频没有了,原始讲话没有了,原始的网友目击没有了,原始的评论没有了……
再过一些年,这些二手信息和N手信息,也都会消失。就像那些事件从未发生过、那些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只能接受现实。
在未来的互联网时代里,回首看21世纪的前二十年,将是没有历史记录的二十年。
我们是互联网时代消失的一代人。
如果你现在还能看到一些中文互联网的古早信息,那只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如果你明白了它们的转瞬即逝,可能会像临死前的浮士德一样感叹:
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吧。
但那抹余晖,很快将和你这句感叹一起,被时间的二向箔吞没,陷入虚空。
《三体》中,程心和艾AA还能有幸乘坐唯一的一艘曲率飞船,逃离正在二维化的太阳系。
而我们,连曲率飞船都没有。
逃无可逃。
现在你所看到的、你所创造的几乎所有内容,连同这篇文章,这个平台,终究也会淹没在虚空中。』
@Tuilindo 我还想起来一个点,就是当时如果一个女孩子要表明她果断、刚毅等特征,往往会说“我比较男孩子气,不像其他女孩一样敏感、小心眼和爱哭巴拉巴拉”,后来比这种更过分的被骂“汉子婊”,大概就是受全球me too同步影响大家开始“最后一公里搞女权”!
不过那时候在大的人权方面好猛,搞妓女调查和去罪化的,给邓玉娇翻案的,占领男厕所、阴道独白的,争取女工权益的,很繁荣!
中文互联网加速崩塌真的不意外,在这样的,“审查”和“举报”双螺旋绞杀的舆论场中,最终我们只能面对一个终极现实,那就是有记录的中文要么是危险的,要么是无意义的。
最近简单参与了一些国内青年亚文化的主题活动,青年社交酒吧啊,漫画诗歌啊,对当下的文青生活也有了一些浅薄的体感,总的来说,就是表达的消失。
为了规避无处不在的审查和危险,大部分青年人已经学会把一切表达都无意义化,并且在这种无意义化之中,追求某种或精致,或刻奇,的文艺创作感。
用这种文艺创作感来平复年轻躁动的创作欲,同时不至于把年轻又珍贵的生命丢弃于万劫不复的裁决力量的对面。
这当然是悲哀的,并且这种悲哀的表达还在持续着。
共产政权像一把无形的刷子,在时间中把过去的历史记录刷掉,又强迫着当下的低劣创作,朝着未来的方向自我消解。
这种悲哀会持续很久,直到中文的尽头。
@normanzxy
我记得程晓农也有差不多的观点。他认为:1,极权国家一旦出现经济危机就是神仙难救,因为先前还有救的时候,都被讳疾忌医封锁消息了,等到危机实在盖不住了浮上水面,通常都已经没救了。2,这个死亡的过程将极其缓慢而痛苦,尤其是对极权国家的普通人而言。因为极权政府可以通过各种在正常国家绝不允许使用的脏手段,把损失转嫁给民众,以尽量减缓经济危机导致政府垮台的速度。
《停下来等一等你的人民》被嘲了很多年,可是现在你回头想想是不是神预言?而且来说,在2011这个时间节点上,如果真能下决心改变主要靠大基建拉动增长的惯性,其实经济和人口都还有救。结果呢?结果公知被嘲了十几年,直到神仙难救,直到没人能笑得出来。这说明啥?说明中国并不特殊,只是体量太大手段太狠,以至于即使狂奔在作死的道路上,也得在十几年这样大的时间跨度才能显现出来。这也可见越是涉及重大问题,当公知就越难。都不只是受迫害的问题,而是在于你的预言就算是正确的,也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被验证。等骂你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等你的坟头都长满了荒草,人们才能意识到你一开始就是对的。不过我说这些话也不纯是悲观,有一个非常乐观的结论,那就是只要大势能看准,普通人也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也就是说,只要放下谏言情节尊重国家命运aka认清现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慢慢做起来的。比如换美元,每年5万收说起来不多,但是全家每个人的名额都用足,一般的家庭也差不多可以了。比如定投纳指,虽然现在屡创新高,但是拉长时间线来看即使你在2020年暴跌之前买在最高点,现在不也同样是赚翻了?关键是方向,看准了就不要犹疑,错过了也不要可惜。
男性不发表性别议题就当是自己人 女权不发表耽美议题就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