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处于一种相对比较紧张的恐惧里,以至于重看三体,看叶文洁的生活甚至感到了一阵放松,那种“啊,你也是吗?我们也是啊叶统帅,我们的时代像两个互相公转的天体,正在五十年后缓缓重叠起来。”即使我从没遭受过任何实质性的严重性的无法挽回的迫害。
刺杀日本学校10岁孩童的事有冷酷的左派会说这是社会在沸腾的前兆,它们就是沸腾起的泡泡,右派说虽然痛苦,但这些事下方的隐忧或许可以逼迫二次改开,未来是光明的,只是会有阵痛。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社会学家们,我总是想起韩秀,我总是想起叶哲泰,我总是想起中年疲惫痛苦和美国朋友淡淡倾诉“我认识的人都不在了”的周恩来,他主持了批斗刘少奇。
我偶尔回想起这些,愤怒和憎恨就会阵痛性地沸腾过压制一切其他情绪的焦虑,我没有那么高的视野,我只是忍不住的憎恨,憎恨,憎恨!我恨2024了我们这一代人竟然还要承担50年前文革遗留下来的巨大社会集体心理创伤和社会问题,而它还在卷土重来,我憎恨每一个嘻嘻哈哈说这是偶发事件的男人女人,恨每一个说“我当然支持俄罗斯因为乌克兰赢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的活人死人,我恨不得焚烧大地,恨不得把这片土壤翻来烧掉每一颗猩红的虫卵。
中华文明是早熟的,它的传承里有很多的好,和任何一个文明一样,但它们大多都死在文革里了,现在活着的那些都不过是革命语言的伥鬼,套皮的死僵,我恨不得烧光它们,烧光中南海,烧光一切,但我做不到,我没有擎天覆地的伟力,我能做的只有颠覆自己,只有彻头彻尾扒掉这身皮,换掉血,吐掉狼奶,并期待自己还来得及成为一个新的人。
也许未来有一天,我跟别人介绍自己,我可以不再带着羞耻的说“我是中国人,对不起。”我可以说“我是亚洲人,我来自中国,我恨我的国家,恨我曾经的执政党,但希望有一天这种憎恨能够消弭,我期待着。”
一个有诚意的道歉只需要说明三点:我怎么错了,要怎么改正,要怎么补偿。
但如果你按照这个标准去比对,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道歉都靠不到及格线。
没诚意的道歉有一个核心共同点就是:他所有的表演紧密围绕“求原谅”。
80代是网络上的第一代,在他们之前,中文世界里没有X0代这个词。
他们在89时正好十岁,完全是不会关心和理解任何国家大事的年纪,正好进入这一年紧急开始的“爱国主义”教育泥潭。
等他们稍微长大,在网络上聚成声量时,又赶上了墙渐渐筑起,一塌糊涂被封,实名制实行,论坛逐渐关闭,非常不适合公共讨论的社媒兴起。
早年间报纸时代“日本小学生夏令营”的心灵创伤(正巧?)被翻红,让他们对新闻业的从业者产生了巨大的仇恨。这之后,新闻,律师,教授这些“公知横行”的行业,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被他们一个个打翻。封号,审查,删帖之类行为几乎是在他们的辩护声中逐渐普及的。他们也的确享受到了自由主义带给中国的巨大发展,像风息提醒他们的,熊猫美食,这样美好的生活当然都是国家带来的。
现在,由他们带头来承受这一切背后的深渊和苦难,似乎也是罪责相等,咎由自取。
中国父母失去孩子时通常是这么哭的:我辛辛苦苦把孩子养这么大,以后我什么都没了;我的人生毁了,没有盼头了;我以后要怎么活啊?还我孩子。
——全部围绕着他自己。
还记得某个女留学生遇害后,她母亲就是发视频哭,字字哭她自己。一段时间后,她才补充了对女儿的描述,干巴巴的“懂事”“勤奋”等几个形容词。回忆女儿全是女儿给她买什么,女儿承诺未来会怎么“孝顺”她。
有个失去儿子的女人,在孩子的学校门口哭喊着“还我大学生儿子”,仿佛怕人家还给她一个初中生儿子。
所以看到航平爸爸写的公开信,我非常感动。这个爸爸关注着儿子的爱好,和他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变化。那句“感谢他让我们成为父母”,让我忍不住流泪。
小航平虽然如此不幸地结束一生,但他曾经被无比赤诚地爱过,他也爱过这个世界。
我希望航平的家人能慢慢地走出悲痛,继续他们的人生;也希望这世界上有更多的小孩能像这样被父母关注、热爱和期待。
@liying 人工流产立法禁止,必然带来的就是这样导致一切和孕产相关的医疗问题都根本得不到及时救助,残害众生、尤其是那些想做母亲的人们。再没常识也该知道生孩子怀孕都是随时可能出人命的事情,一个宫外孕得不到及时终止妊娠(没错,这就是美国共和党坚持推行的abortion ban的实际覆盖范围。只是他们宣传时只说“禁止人流”,只字不提实际上abortion这个概念把医学迫切需要的一切终止妊娠、引产都给算进去了,问为啥?就是因为这些只上过法学院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各位高贵老白男立法者们既没有子宫也不懂半毛钱的医学,他们尝试管理女性身体理同习近平尝试管理中国经济,甚至还要更加糟糕,因为🇨🇳经济不好习近平自己也真的会坐不稳,但全美国有子宫的人都死光了也碍不到这些人分毫,都能自己掏腰包给自家女儿或情人送去别国、别州享受最安全高效的医疗服务)就会瞬间夺走一条性命。
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没有子宫的人不该参与任何与有子宫的人类身体和医学相关的任何立法、任何决策at all. 这都不是无知的问题了,而是某种认知障碍一般。你跟我说哈弗耶鲁法学院毕业的各位共和党立法者们没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宫外孕得不到急救、孕产期孕妇身体问题得不到立刻救治会导致一尸两命母子双亡?那我是一点点也不信的。以后法学考试或者议员参选要求能不能加一条就是女性AFAB人生理常识测试,生物学不够初中知识面的就回去重上初中生物课吧,当你爹的议员法官。When in doubt, vote cis men out. 实在是垃圾到完全无法吐槽了。唉。
@normanzxy
跟“女人不要穿太暴露不要晚上出门”是一个意思。他们既不愿意出力去维持治安,又不想、不好意思让受害者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死活,我只想你别给我找麻烦”,所以就变成了:向受害者提要求,它们自己屁事不干。
@normanzxy 对于使用这种污名化用词的人,都要充满警惕。因为这意味着,对方意识不到这种用词所蕴含的问题,本身带有极大偏见,或者干脆就是在装傻。
诸如什么黑命贵、零元购、小作文、公知、逢中必反、港毒/港独……等等这些,全是这种问题。
在这国闯过历史三峡,成功转型以后,再来复盘下我们所身处的这段“历史的垃圾时间”,我们可以看到,三年封锁暴政,肯定是民心层面上,一个翻天覆地的转折点。
在这三年之前和之中,这国的民心主要是:“政府肯定是为老百姓考虑的。”
在这三年之后,这国的民心则是:“政府肯定没安好心,又要祸祸老百姓了。”
这三年来,某个极权政府特别是皇上本人的行径,已经把它在改开期间所营造的“(虽然非民选但是)对国民负责任的现代政府”的假象,透支和毁灭殆尽。所有国民都震惊地发现,它不是什么“对国民负责任的现代政府”,它还是真·毛时代那伙视民命如草芥的红朝权贵。皇上和朝廷直接叫嚣着“算政治账”,用被封锁破产没饭吃的国民的血和命,给它自己换“社会主义优越性”;基层白卫兵则把国民当成盘中的肥肉,肆意宰割分食、讹诈寻租。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那三年之后,大爹出台的几乎所有政策,都遭遇了铺天盖地的质疑、反对,乃至怒骂,从网证,到房屋养老金,再到延迟退休。政策本身的害民抢钱性质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在于:人心变了。
我又想到,有象友提到的那个对比:1860年的大清,与1910年的大清。前者所面对的危机,远远大于后者,而前者熬过去了,后者却没撑下来,原因也正是这四个字:
——人心变了。
河南女法官的事情我都替她觉得冤,一个月的住院记录半个月是空白只开了几管药,我请问一个长了眼睛的活人怎么可能写支持,睁眼胡说都没法编,判下来的已经是在能写的范围内的最高数额。何况这种快写在明面上的捏造事实罚他虚假诉讼酌减支持的金额的都是完全正常的。不是你骗保的时候但凡住院小结上编两句呢,我上学的时候要是拿这个态度编毕业材料我都不可能毕业。
所以说我很多时候搞不清楚中国人,最近几年昌平杀法官,湖南杀法官,河南杀法官的,仔细看看诶怎么都杀的是女法官呢?大家见到过杀男的吗?疫情期间怎么没听说有人杀上门的大白呢,有迹可循的上一个杀了一个男城管的还是十多年前。你说他们懦弱吧他们倒是宁愿服毒自杀都要上衙门杀官员,你说他们勇敢反对暴政吧结果一杀一个正常裁判的女法官,真正该死的人照样活得好好的。
偶尔会想起一个叫做胖猫的人,他在中国当代史、网络舆论史、中国警治史上,似乎都是前无古人的,他的死亡应该写到这些历史里。
但要么没有人写历史,要么不让人写历史。
苏州一个行凶者要刺日本人妇孺,冲到幼儿园校车,中国女性司机阻拦牺牲。但,凶手隐形了。巴士故意撞死妇孺十来人,也隐形了。
胖猫的死亡有一只奇异的“幸运”。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得到了最长最长的“警情通报”,三个大章节,涉及很多个人物,有着详细的财务账,像是一个当代版本的莎士比亚类型的小说。
铁链女那个董志民,虽然拿到了好几个“调查报告”,但没有细节,反复遮盖。
唯有胖猫,他的爱和他的被爱,都以一笔笔的账,呈现在人们面前。
虽然也未必敢信任。
所以如果有什么当代史、舆论史、警治史,都应该有个胖猫,见证这个时代的隆重、庄严,见证这个时代的伟大、光荣和正确。
人们也热爱这个故事,他们不敢声援一个铁链女,却庄严、隆重、伟大、光荣且正确的和“捞女”斗争了。
希望每个人的死亡都有一个莎士比亚级别的“警情通报”。
但房东写了万字长文十万加的考公女生,却只有一场匆忙的火化。
她或许羡慕那个原名为刘甲的胖猫。
男性不发表性别议题就当是自己人 女权不发表耽美议题就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