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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fanfengye 以前的剧时代大概npd的祸害之处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社媒传播,那时流行的是鼓励女孩纸当情绪价值无偿提供方(要去拯救,要去包容,要去原谅)

@yukimomo 啊有意思!史同女凭一己之力给偶像翻案洗地这种故事是真正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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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绣春刀》系列塑造的崇祯皇帝及其它 

在明末的中国舞台上,更受观众喜爱的是新兴的满洲宫廷故事,或者陈圆圆-吴三桂-李自成三角关系的各种改编,可能因此也不太有塑造得非脸谱化的崇祯皇帝(也可能只是我没看到),而这两部电影塑造的朱由检是影视剧中少见的颇精准的范例。

两部电影为朱由检选择的演员并不一样,但给角色赋予的气质是一样的,多疑,阴狠。第二部的编剧把朱由校的落水和死亡暗示为朱由检所为,这当然是艺术化改编,但我不觉得这种改编比起评论区里,明朝爱好者义愤填膺大喊”朱氏兄弟感情多好“的所谓史书版本更不可信;或者说,要讲权力中心的家庭有多少亲情,我就是很难信——难道你找得出什么正面例子吗?但哪怕除去这一点,第二部中作为隐藏大反派的朱由检对魏忠贤从伏低做小到盛气凌人的大变脸,也不由得人不相信,毕竟此后十几年明廷频繁的人事变化就是这个人频繁变脸的最好证明。

第一部里朱由检只有一分钟的戏,假装官员审问卢剑星,随后面对韩爌是否要追查阉党的问题瞬间变脸敲打:“你想让朕身边无人可用?“属于典型的用人总疑做派,和后续年代对臣子的刻薄作风一脉相承。而在两部中都是亲自下场过问一些中下层锦衣卫的生死,更是说明这是一个谁办事他都不放心的人,所以这个人才会度过事必躬亲的亡国之君生涯。

由于”勤政“既是东亚帝国时代君主的美德,又不会在大部分亡国之君身上出现,所以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在民间的评价一直不差,甚至他本人在结局时刻都会因此自我评价”诸臣误朕“。然而这种评价就是一个无法信任他人的自恋管理者最典型的特征,从现代视角来看,最高领导人对高层领导人实行大清洗是谁在误谁,显而易见。以一个人有限的知识和摇摆不定的判断处理一个政权中枢收到的无数信息,针对这些信息做无数决定,哪怕在没有电没有网的时代,也是极其容易在错误的路线上一去不回头的,所以就会出现这种越勤奋越亡国的例子:1630 年代的明朝并不比 1110 年代的北宋有活路,但绝对比 1850 年代的清朝更有活路——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清朝续命成功,一直活到半只脚踏进立宪帝国;相对的,明朝直接毁灭了——这种结果的不同,头号管理者当然要负最大的责任。

而当代人如果不能理解一个皇帝的个人素质会导致越勤奋越亡国,不用着急,说不定会有现成的例子看,谁事必躬亲地建立了十几个小组和委员会呢?所以说回电影,我觉得这个系列未必还会有第三部,就是由于它在前两部已经树立了越往上越暗黑的基调,如果就着崇祯年间继续往下拍,有个什么都管的皇帝把全国折腾得越活越差,令人不禁要问,这还能不能混过越来越严格的中国审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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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裁判文书公开率大降99%,司法公开化民主化改革不该出现如此大倒退!》:2022年行政诉讼裁判文书公开率只有0.06%,刑事案件的公开率为8.32%,民事案件的公开率为27.18%。文章引用一位律师的调查统计:2020年后,裁判文书网上公开率断崖式下降,行政、刑事和民事三类案件两年下降幅度分别为65.88%、67.64%、59.56%。作者呼吁最高法院继续推进这项推行了10年的司法公开化、透明化、民主化的改革,让审批公开、司法公开成为每一个法官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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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程序员被抄家的重点不是翻墙是否违法,而是政府抢钱已经从企业主明星级别降到了平民级别,且不再跟你讲规矩道理。
高立法普遍违法选择执法的情况下,一个人太容易违法了。街头摆摊的网络卖手工的大多没办证,街头买凉皮炒粉糖水的营业执照健康证工作间分区有几个能做到,工作路上没带头盔的逆行的不止外卖员,超生的检胎儿性别的伴着违法出世……所有人都能被筐进去违法没收数年甚至全部收入。
大官是看不上你这三瓜两枣,但你街道的城管交警警察工商辅警呢?轮番咬你一口每次抢个几百上千或天天来叫你免单挂账,你可得不到程序员被没收上百万的关注度。而且人家有实力请律师能带着家人离开这个国家获得正常的高薪工作,我们大多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至于小级别的政府人员会不会这样抢平民,又没什么惩罚,还大量被政府拖欠降级薪资。有一部分人员劣化就足以民不聊生,且大概率包含你与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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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流行嘲笑B站用户商业价值低的meme,可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呢,这背后其实是web2.0时代平台经济背景下每个人的悲剧。

B站是实打实地汇集着简中互联网里的高质量视频内容和视频生产者,拥有着简中互联网里最好的社区互动氛围。

无论怎样画像的用户,来B站,他就是看视频的,不是干别的事情的。你推给他视频,他停留很长时间,视频内容都能记住,但你推给他广告,他就跳出,就记不住,没有转化。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B站是一台可以把注意力的价值很好地锁在视频内容里避免外溢的互联网平台机器。站在大商业逻辑角度,价值集中是大好事。外溢的广告价值是小鞋,视频的商品价值是大脚,不需要削足适履。

可以对标Steam来理解,价值都在游戏里,用户买游戏本身,价值就转化了,不需要把用户对游戏的注意力转化成流量再转化成游戏里的广告&增值收费项目。这是最简单的也最好的商业模式,你开一家店,卖什么东西就从什么东西里赚钱,只是web2.0逻辑不支持。

传统互联网的主要商业模式都是“免费+流量”模式,主打一个从用户外溢的边际注意力里赚钱,于是,“适度低效”的内容产品反而在赚钱上高效。

之所以一直不容易从内容里直接赚钱,归根结底是货币的问题。

货币是记录价值的工具,如果生产链条上的一处生产活动没有被货币记录,它就不存在于这个生产链条之中,它生产出的东西就不会在这个市场里流通。

这是web2.0平台剥削的奥妙:人们上网冲浪的劳动不被货币记录,却被流量记录,于是人们在网络上生产的价值,就不会在网络里流通,而是被平台虹吸走了。

货币与账簿里的其他东西有个本质的不同:货币记录某个东西,意味着这个东西的价值是双方讨价还价来的;流量的记录是统计性的、数值性的、符号性的记录,它没有本体,是单方面的,集权的,“中心化”的。货币记录的价值,流动在市场里,支持商品交换;其他东西记录的价值,流动在封闭的边界里(如平台企业),而在原来那个市场里,它只支持符号交换,也就是只有从商品表面外溢的价值才能参与交换。

人付出劳动,却得不到货币报酬,在一个市场里挣不到钱,就没法在这个市场里花钱,因为人对价格的计算发生在一个市场参考系内部。你上网赚不到钱,就不会买网上原生的东西(内容),于是数字经济只能“引发”实体消费,而不直接带来数字消费,因为,只有实体经济允许你赚钱——即把劳动力货币化,数字经济尚未实现劳动力的货币化。

数字经济中劳动力的货币化问题是一切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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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股以后的猫毛线织了小垫子,是暖灰色。白色经线用了羊毛羊绒混纺,全部用猫毛线浪费的太多,没舍得。
洗完以后变得毛茸茸,猫毛出在猫身上。
摸起来手感和摸小猫差不多,给家人带去办公室,上班的时候也能摸摸小猫咪啦! :usamaru012:

#weav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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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ee
好的!刚刚去问了一下朋友关于绝版的问题,我转述一下:

1.点背,刚出版就被同行举报了,例如理想国那几本苏联的和最近那本讲夏商的
2.普通情况(非美国作者/非2020年以前的韩国图书):5年版权期,整本书的制作流程大约1-2年。销量没过3k大概率不会加印的时候会提前化浆。临近化浆销毁期的时候在当当会极其便宜(15元-30元)
3.美国作者/限韩令时期的韩国图书:能在五年之内出就是胜利,除非标题和内容指名道姓反美反韩。经常会卡CIP号
4.硬社科读物。历史政治类时常卡死在研究话题在临近出版的时候,主题成为了敏感话题。基本编辑就是抱着:能出是胜利,卖完一印(3k以下)就是成功!
5.反正有的话题死都出不了,为什么不考虑下博客来呢(。)
6.编辑可以把书名起的很不搭嘎来逃避审查被打回删减的概率。但代价就是豆瓣上会清一色的:标题诈骗
7.自印刷物:喜欢就买吧,虽然大概率变废纸但是作者更大概率懒得加印卖完就完事
8.特装书。这个属于为爱打钱,绝对是因为编辑被书展上到处问“要不要体验下刷边?”的印厂stf诱惑于是做了这玩意儿

结论上来说,一本书如果没有点背到涉及敏感话题被牵连,你等个半年一年就能见到一个好接受的价位了。如果是很硬的社科类,讲的是贫穷,韩国性别话题/日本过劳死和养老话题/文化审查类主题,基本上可以看着价格ok就买反正大概率没加印还很容易突然被撤回。

如果只是想买绝版书,那建议还是跟一个实体店老板打好关系。他们可以去出版社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独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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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为什么勤劳而不富有”相比,还有一个更隐蔽的问题,是“为什么人们如此渴望情绪价值,以致本不富有还会大把花钱”?这个问题细想下去更让人心寒,因为“情绪”本来是可以由无数细节来滋养的,但凡有些能找补的地方,都不至于渴得这么厉害。所以说,如果一个社会普遍出现像在沙漠里渴望水一样渴望”情绪价值“的海量人群,就只能说明这个地方的环境恶劣到令人绝望的程度——日常生活环境处处都丑得令人发指,人际关系中感觉不到信任、关怀和善意,公共空间既没有表达自由和正常的情绪出口也没有足够好的作品的输入,从小也没有受到过足以让自己在精神领域过得充实自在的文学、哲学和美育的熏陶……正是因为处处都不到“情绪价值”,所以才最终汇聚到某个直播间、某个明星、某个江湖骗子。从这个意义上说,大爹认为这些人都是靠自己发的财所以要伏伏贴贴懂得感恩,倒也不是完全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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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佳琦才是使中国人觉醒的吹哨人,先是普及64,这次又引发灵魂思考:为什么你这么努力,工资就没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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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次《治安管理处罚法修订草案》就是把以往各地警察的各种违法操作都总结了一下,打算一次性全部合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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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转折是我没想到的……

俄军遗孀们支持普京,因为家暴的老公被送去战场,换来了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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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越来越强地感受到自己在渴求恢复到【Analog life /实体物件的生活】。

比如虽然手机里有罗盘,手电筒,计算机,to do list,秒表等等各种小工具,貌似很”方便“,但实际上却比使用专门的工具要来的麻烦。用手机app、电脑软件代替这些工具的问题很多:

1)耗电。原本拿出银行卡就可以付费,但现在被二维码绑架后,必须用手机。为了让手机时刻有电,人们又发明了充电宝。莫名其妙现在要两块板砖+2跟数据线,才能解决一张卡|一张纸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到底方便在哪儿?

2)没电。我电脑里有【便利贴的】widget,但电脑一关便利贴也看不到了,原本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的备忘反而变成会忘。手机也是,一没电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易碎板砖。

3)电子工具并不具备实体工具的全部功能。例如虽然可以拿着手机在黑暗中找东西,但无法做到,可以用嘴叼着手电筒解放双手找东西这样的操作。

4)分散人注意力。
无论最初的理由是啥,只要拿起手机,就有可能被手机分心。原本只想定个闹钟,拿起手机来刷刷社交看个微信,等缓过神来起码10分钟又过去了。如果用一个定时器就不会存在这种问题。

受够了脑子像个陀螺一般停不下来,被迫应接不暇地穿梭在信息里、被其干扰裹挟。必须回到简单的生活里去。

A person who thinks all the time has nothing to think about except thoughts. So she loses touch with reality, and lives in a world of illusions.

再顺便一提,这位女士提到的一首歌制作费1w,推广费10w,平台版税收入就能月入200w,这也早就是老黄历了!
最早靠这种模式火起来的歌,比如《学猫叫》可能是这个推广规模,但没过几个月,后面的歌,比如《白月光与朱砂痣》《星辰大海》《大风吹》,推广成本就已经不是这个数量级了。制作费不超过1w是有可能的,推广费10w——这仅仅是一首歌在短视频营销账号投放第一轮的预算,如果第一轮没有预期的数据效果,这首歌就会被公司放弃,不再追加投放(这首歌后续火不火纯靠运气);如果第一轮产生了预期的数据,公司就会投放第二轮、第三轮——这时投放花的费用,就会远不止10w。
我最近一次听说某首热歌,从它出街到被推到QQ热歌榜连续XX周,推广成本已达到700w(后续版税盈利可能能cover回来吧),然而业界有几家公司能为推一首歌投入上百万呢?所以这种病态模式,单就它自己而言,也已经进入了内卷的时代,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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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但这样的公司,恰恰全是「国内大资本」在音乐平台付费模式正规化、短视频兴起后投资衍生出来的音乐「词曲收割-制作-推广-版税结算」一体化的公司,这样的公司要么成立没几年,要么以前从别的行业转型,真因为不是老牌音乐厂牌,所以能迈开步子扯到蛋,他们的盈利模式的确是常规音乐公司难以想象的程度,但这个模式的运转形成的业内生态的确很病态。不过这病态程度并不比00年代彩铃爆火时那些彩铃公司病得更严重(顺便一提,这位女士口中的「蚕食中国版权」的境外大公司,它们从00年代就入驻中国了,恰恰是与国内病态音乐公司能抗衡的一方,因为那些国际版权公司入驻中国后,仍然是国外的「版权代理」共赢合作模式,而非病态公司的「必须买断,只给作者署名权」的收割模式)。00年代的彩铃为何没落了?仅仅因为技术发展,没人打电话了,跟你音乐圈、资本啊什么的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现在抖音热歌的生态何时结束?就等着吧,活得长啥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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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安最近那个「中国音乐版权全完了」的访谈,抽空听了一耳朵,一开始受访者的声音(即使变过声)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客户伙伴的声音(那位客户也的确是业内大公司的中高层)还把我吓了一跳,但听完后,大概可以推测这位女士:“入行十年”恰恰就是在好声音活起来的那两年入的行,入行后可能做过一些和好声音有关的外围商务,认识灿星的一些导演,所以能听说一些节目内幕。至于说「后面几季全黑」,有可能是她待过的音乐公司曾给好声音输送过艺人,参赛经历体感非常不好——这些倒也不能说她以偏概全;再后来她说「中国版权都卖给了境外公司」「政府也不监管」「音著协应该作为行业工会帮助作者」——这些恰好是我老本行,听起来就一股「好像是业内,但又好像不是」的熟悉味道,因为从事音乐行业的90%的人,都搞不清楚「三大唱片公司」与「三大版权公司」的区别(正如很多声称和版权打交道的人,都搞不清楚「表演权」和「表演者权」的区别),这位女士遗憾地落在了90%的那一边;再后面她说的抖音热歌版权收入畸高,但跟词曲作者都没什么关系——这个是她唯一说得对的地方,所以她可能现在就在这样的公司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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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天简中网络针对Akid的种种争议声音中,针对【厌食症】的污名化是让我非常不安的一个点,但昨天反复想了一天,却感到很难更好地谈论它。在网上其实能找到很多相关的科普,然而信息都比较琐碎或冗长,估计发了也很难让人记住多少。目前感觉也就这个TED的科普小视频最适合入门,给各位象友们力荐一下吧:
B站中字版:bilibili.com/video/BV1g341137r
YouTube原版:youtube.com/watch?v=3Bax8ijH03

虽然我的所知也极有限,但至少知道以字面意义去理解“厌食症”是错误的,甚至这个称呼都不合适。更准确的命名应更是【进食障碍】——因为患者可能表现出来的症状,绝不是“厌食”这一种,完全有可能并不抗拒进食,却在进食方式上存在问题——比如不合理地苛求某种饮食组合、进食后过度锻炼,甚至还可能出现先暴食又催吐的行为,对身体伤害极大。
也是这个原因,我们不该以“不是一直表达想吃东西吗”“不是整天惦记吃什么吗”为理由,宣称一个人并没有进食相关的精神困扰。过度关注食物、进食方式等等,同样是【进食障碍】的典型症状。这次事件中的逝者在社交网络上的表现,比如发食物照片、常谈论食物和对进食的渴望等等,都不能成为她“没有厌食症”的证据,这些其实恰恰说明了她受困扰多严重。反复强调自己想吃东西、爱吃东西的人,同样有可能是【进食障碍】的受害者!

尤其值得一说的是:过去三年由于出行受限,进食障碍的发病率大幅提高,这是在很多国家都存在的情况,即使是经济状况良好的国家同样有大量人群受此困扰。更沉重的是,女性患进食障碍的风险远高于男性,再考虑到进食障碍高达5%-15%的死亡率(超过抑郁症),它是对于女性尤其危险的一种精神疾患。

我并没有心理学相关的背景,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大家如果想更深入了解,可以去自己再多查查看,网上资料很多了。而且或许我们也有必要诚实地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看看是否自己也可能正受其困扰却不够自知——看上去身材正常的人,同样可能有进食障碍,过度地关注食物和进食以至于影响了生活节奏,这就意味着有比较高的进食障碍风险了。希望大家能及早发现,及早调整身心。如果感到自我调节已经比较困难了,那么请一定要尽快和信任的朋友或家人讲出来,同时去寻求医生的帮助。

#什么值得看 #长毛象安利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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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看废墟探险废墟照片的原因:欣赏并学习其他人类那种甩手不管扭头就走的气质。看废弃剧院、学校、医院,发现舞台布景还没拆、板书还没擦、玻璃瓶中的液体还没倒干,就好像人都是仓皇逃走的——我总是习惯性地这么假设——看开发到一半没钱就搁置了的游乐场或者运营了很久终于关张的老牌酒店,宴会厅的圆桌上还有码放整齐的餐盘。可是如果去查历史,并不是如我以为的那样仓皇,并不是某地爆发战争、灾难突然降临,并没有谁下令咱们必须得连夜撤退,都没有,一切征兆反而指向一种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地结束,这就是我现在看到的废墟了,这就是how other people end things。

我总是沉迷于反复提醒自己,不是所有事情都像我直觉的那样会有一个体面的结束,一切都仔仔细细收拾归位,一切都打包盘点,或者更简单点,一切都付之一炬。其他人不是这样做的,人类社会或许就不是这样做的。他们把东西放在桌上,把锁门的钥匙挂回墙上,转身就走了,that is THE end,甚至窗户都没有关。哪怕整个屋里所有的布置都在向我散发同一个信号“人只是突然离开,ta相信自己之后还会回来”——但没有人会为了桌上的东西、墙上的钥匙回来,它们没那么重要,没有人会为了关上窗户回来。废墟的一切都处在一种落灰的栩栩如生中,像写字楼度过了一个长达几十年的周末,还在等有一天人们回来,一切都会灯火通明地继续运转。但那些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无论这是ta们计划好的还是真的临时有变。

这就是我爱看的废墟。我有一种想要好好结束一切事情的强迫症,比如毕业就应该有毕业典礼而不是拿上包静悄悄地走出校门。但是看废墟照片就是我的脱敏练习,接受ending就是某个下午两点半谁走出房间,那样一个客观得不能再客观的时间节点,ending原来不是我主观意义上认定的告别。许多废墟在我看来都始终还在等待一个告别,但我知道这物理意义上是不对的,它之所以是废墟,就是因为那场告别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了。不断地在一个又一个荒废的场景里纠正自己的闪念,这对我来说无比重要。因为如果ending的概念只是一个客观时刻,那其实对我来说很多事早已经走到了ending这一步,我时常想,如果邀请那些把废墟称之为废墟并热衷于探险的人们,如果请他们来评判,他们一定认为这些事都已经结束了,有的结束了几个月,有的结束了很多年。而我,就像我在看废墟时产生的第一个直觉,总觉得这些事还没结束,还有人会回来,人应该为了体面地结束它而特意回来,起码得收拾一下吧,餐具和盘碗没人要吗,就那样摆在桌上吗,密封的玻璃器皿里装着什么液体,总得有人来处理一下吧,我总想,甩手不管的话不担心有什么后果吗。其实不会有什么后果。就像我所看到的废墟探险,这些被剩下的物件并不会突然跳起来咬人,人们绕过它的灰尘,拍几张照片,安然无恙地走掉,废墟静静地睡在森林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然后我想,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接受一些事其实已经结束了呢,它看起来虽然是一副随时能重返荣光的样子,但已经千真万确地结束了。我在废墟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找原因,然后我渐渐明白我的感受和谁重合——我是桌上的那个摆件、被挂回墙上的钥匙、没人想起来要关的窗。因为我总是场景里被落下的那一方,所以我的主观期待就是希望人可以回来,我会觉得先走的那一方——那个你,你应该回来,你应该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跟我体面地告别,ending这个词应该由我们亲口说出来。

但不是那样的。但不是那样的。
people don’t end things like that.

@Riverbone 达内兄弟那部《他人之子》倒(非常)不无聊,不过这片是一个爸爸和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少年犯)之间的另类亲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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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

雾海是一个开放且不限制讨论主题的非营利性中文社区,名字来源于德国浪漫主义画家 Friedrich 的画作《雾海上的旅人》。生活总是在雾海中吞吐不定,不管怎么艰辛,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希望大家在这里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