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题发挥长篇大论 狸花猫 田园猫 品种猫
对这个话题我查过一些资料 就是狸花为什么在网上被传成中国特有的纯种猫 附加上一堆中国人都不知道的文化意义 还变成全世界最聪明懂事能打好养的猫(yue) 甚至变成某种民族主义春药这件事。
2000年左右一家中国的猫协会打算让美国一猫协会(TICA或者CFA我忘了)承认狸花猫是纯种猫,于是他们先在北京办了一个猫展,参展的就包括狸花猫,从美国请了专家来“鉴定”狸花猫。此后这件事就变成了“狸花获得了国际认可”的来源。
之后他们给狸花做了一套“品种标准”,写了一些文化渊源(包括狸猫换太子这种历史典故,以及这个视频里提到的猫猫婚礼),送了两只公狸花去美国。这个品种标准里有些内容相当离谱(比如规定狸花猫前腿上的条纹数量?!),有些又非常模糊不清(什么长相叫聪明?),还有些完全缺乏常识(混淆毛色和品种,太普遍的毛病了),或者不符合猫协会的规则(上溯n代的猫猫族谱记录,基因池大小,最低个体数量,性状的稳定性之类的)。
后来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猫协会在认定纯种猫时分三个阶段,狸花猫当时只获得了最低阶段的认证,可以作为实验性品种继续参加第二级的评选,而我们平时能叫上名字的品种猫(英短美短暹罗布偶etc)都是通过第三阶段(最高级)评选然后商业化繁育的。目前很多网络文章里提到中国猫协会声称美国人把他们的狸花弄失踪了,但我没有找到信息来源。这个说法现在在墙内互联网被嚼了又嚼拿来仇美,然后再阴阳怪气说狸花猫国外卖得贵,国内没人要,中国人不够重视本土猫(yue)。
至于各大猫网站和视频网站上关于狸花的品种介绍,全都大同小异,一抄十十抄百,但猫协会网站目前已经找不到关于狸花的页面。对此我倾向于认为狸花作为实验性品种的官方介绍是存在过的,这也是最初的信息来源,但二十年过去了,猫协会可能删去了认证进度停滞的品种页面。
对于有人说狸花猫或者“中华田园猫”是一个事实上独立的品种,不需要“西方”猫协会的认可这种说法,我认为也是没有道理的。品种猫和品种狗有根本上的不同。人类驯化狗的时间比猫长很多,而且驯化狗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狗去完成一些任务,在这个过程里狗的基因一定会被定向挑选。这就造成任何地区或者用途的狗一定自带不同的基因特征。但对猫来说就完全不同:猫始终处于被人类半驯化的状态,以啮齿动物为生的猫与人类走到一起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巧合。在室内宠物猫和专业的繁育人出现之前,猫的基因是几乎没有被定向挑选过的,猫的繁殖也不受人类控制,最多受环境(如长毛猫)和自然产生的突变影响(如重点色,卷毛,短腿)。(事实上卷毛和短腿品种的种猫要不是刚好有主人,然后被繁育人看上并有意饲养,根本活不下来)
这就造成如果要培育品种狗,只要选择一个地区长期被用于一种用途的狗,就有了一个品种的雏形;但如果要培育品种猫,需要从头做起,选择一大群拥有你想要的性状的猫,繁殖多代使性状稳定,再去申请认证。对一只狗来说,它几乎必然是某个或某几个品种狗的后代,狗的基因检测是相对靠谱的。但目前全世界的猫(划重点)只有约3%是有品种的猫(纯种或串串),剩下97%就只是“家猫”,猫的基因检测可以说就是智商税,而且(划重点)全世界的“家猫”都长一样!所以不要再说美国田园猫就是美短了!
又回到狸花猫,在繁育人没有定向培育出稳定可预测的性状,记录下n代族谱,然后给它们起名叫狸花猫之前,你家小区楼下的大狸跟随便什么地方的棕虎斑色短毛家猫没有任何根本上的区别,英语里管它叫standard issue cat(狸花加白也可以叫这个,但中文互联网又发明一个品种,管它们叫简州猫),不要再纠结洋人有没有见过长这样的猫了,也不要再以为狸花猫是什么八千刀一只的珍禽异兽了。
说到异兽,还有一种说法是中华田园猫起源亚洲野猫,与其他地方的猫(家猫起源非洲野猫)不同,对此已经有论文通过基因检测辟谣了,即目前全球所有家猫的共同祖先都是非洲野猫。不过野猫在分类学上有一些争议,比如谁是独立物种谁是亚种这样…
但总而言之,狸花猫,或者中华田园猫,并不足以一个天然与众不同的品种,也完全不能成为一些中国人用来精神胜利的论据。但从另一个方面讲,(我认为)品种猫认证的游戏规则也不值得成为评定猫的价值的标准。
两千字的《屎上雕花》系列不小心删除了,改天再写了。先说个疫情时代无数个荒诞中的其中一个。
省城一直在推场所码,起初,省、市卫健系统、市政法系统都搞了场所码。因为鄙区的政法系统负责流调,所以他们强推自己系统的那个场所码,理由是“我们能第一时间拿到最详细最精准的数据,方便我们最快速度溯源”——这理由实际上也是各级政府各职能部门纷纷上马自己的数据系统的充分原因。表面上看,很合理。
于是,可以自己在系统上申请的省级场所码弃之不用,逼迫各公共场所、经营单位去所在村(社区)申请专属的政法系场所码。
就这么用了大半年,当然使用率也极低就是了。某一天,疫情吃劲,市防控部门突然要强行推市卫健部门搞的那个场所码了,理由还是那个“我们能第一时间拿到最详细最精准的数据,方便我们最快速度溯源”。鄙区一开始还扭扭捏捏解释自己推广政法系场所码,blabla,市防控不屌你,直接甩数据,每天通报,排名靠后的市一号点名批评。鄙区拗不过,又让全区数以十万计的经营单位去找村(社区)换场所码——对,市卫健系统的场所码,也是不能自行申领的破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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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完之后,就麻烦扫码率的问题了。人还是有脑子的,他们没有单纯拿扫码量来排名,而是结合各地的常住人口,扫码量/常住人口=扫码率。乍一看,挺公平。
同样的,全市各区每天通报扫码率排名,倒数的点名批评。依样画葫芦,鄙区也拿扫码率这个KPI来考核各街镇。为了彰显隆重,还以纪委和组织部的名义发了红头文,这不得了,各镇街还不疯狂内卷呀。
但是,现在的人们真心麻了呀,除了进政府大楼办事,谁他妈扫码去经营场所啊。还有那些商铺啥的,又哪敢逼迫顾客扫码进场啊,除非不想做生意了。
so,想提高扫码率真的又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各镇街内卷,每天的扫码率就是扶摇直上,鄙镇是大镇,逐渐卷不过了,连续几天掉到倒数。
派人去先进街镇打听经验,原来他们用重复扫码的方式刷扫码量,也就提高了扫码率。呃~~
于是——
要求所有的工厂职工,每天扫工厂的场所码至少四次。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每天至少扫单位的场所码六次。更奇葩的,让学校发动家长每天扫几次学校的场所码。
场所吗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某个场所发生疫情,能把某段时间去过该场所的人全找出来,尽快溯源。连没有去过这个场所都疯狂扫码,那这个场所码的数据就被污染了,失去了应有功效。
大概卷了半个月,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是一顿纠错纠偏,严令不得刻意多次扫码,没到场不得扫码。甚至纪委,还进行了纠偏督查。
嘻嘻,这就是没有躺平,坚持在屎上雕花的故事。
我大学毕业后,在广州好几年,就住在海珠,我工作就在太古仓旁边,工作很辛苦,钱也不多,人却很充实,很快乐,因为工作是我喜欢的,住在同福西,村里房子又大又便宜东西又好吃,生活压力又小,我那时候打了几年工,就自己开始,接单在家soho,生活乐无边,每天早上骑了自行车去荔湾上下九喝早茶,顺便看报纸,看完回家工作,下午工作累了,去附近小咖啡馆喝咖啡撸猫看看书,晚上可以约朋友去广美附近瞎逛买点设计类书籍和文具,有时候会去芳村买花,一大把批发价买的鲜花插在大花瓶里,平常在家里做设计和画画,时不时有时间去越秀区广州粤剧院买张票看粤剧,去永庆坊吃个冰淇淋,新冠严重的时候广州管控也不严格,只是不能堂食,周末和朋友去琶醍猎德酒吧来一个happy night,就这样快乐的混了一段时光,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永久的过下去,谁知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人活着需要一点盼头。
省城疫情爆发地之一,是康鹭片区,这边除了中山大学,最出名的是布匹批发市场,俗称中大布市(现在已经外延到几个大的布匹市场),以及依附布匹市场的海量制衣小作坊,这些小作坊手工精湛,效率极高,能做到小批量定制化生产。毫无疑问,这成为广州服装网商的核心竞争力,今天下单、明天生产、后天发货,遇到爆款,随时追加订单随时供货。款式不爆,网商也没有库存压力,继续设计、打样、上新,追求下一个爆款。这个模式,甚至孵育了一个海外服装巨头——SHEIN。在此不赘述,可自行百度。
除了网商,广州火车站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沙河服装批发市场都是依托于康鹭片区的海量小制衣坊。千年商都背后,是巨量辛勤劳作的手工艺者,他们的薪资是计件的,上一天班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多劳多得,公平得很。隐含的意思则是,手停口停。
这些小作坊的上游,则是各类布匹市场的从业者,中大布市(含周边的几大轻纺城)是全国最大的布匹集散地,轻纺城(布匹市场)为门面,周边城中村里则遍布布匹仓库,货如轮转。轻纺城里十来平米的小门面,月租动辄几万。临街旺铺转让,千万级别的交易时有所闻。商铺价值如此,支撑起价值的业务量可见一斑。
布匹市场的从业者早年以广州本地、潮汕、客家人为主,近年广州人退出多,新加入的则以湖北人为多。康鹭片区乃至整个海珠的布匹、制衣行业,湖北、潮汕两个比较团结的群体成为主导力量。
背景介绍完毕。
2020年疫情爆发那一年,某区有几个大事。一是防范湖北人“潜逃返穗”,当时很多出租屋业主,都是撬开湖北籍租户的门查看是否有人藏匿,或者直接换锁单方面退租;二是组织大巴到湖北接老乡返穗复工复产,当时湖北籍大老板参与;三是各大批发市场的租户集聚示威,要求减免租金。
这边还要补充一个城中村的情况,城中村的握手楼物业,很多已经非本村居民持有,业主背景复杂,且对当地社区无感情无责任感,唯利是图。另一方面,村、社区的干部自己也有很大的利益,没有动力和魄力去动他人蛋糕。几股有钱有权有背景的势力在握手楼之间纠缠,所以城中村的治理是省城的难点。一个内部数据,省城某区(非海珠)疫情防控期间扫楼,小小的范围,揪出两百个在逃犯。城中村的脏乱差,可见一斑。
(待续)
这个小花园里种着的苏格兰蓝钟花(Campanula rotundifolia,harebell),桔梗科风铃草属,拉丁名译过来叫圆叶风铃草。它被献给圣道明(St Dominic),莎士比亚和狄金森都写过关于它的诗。Christina Rossetti的诗句:“ Hope is like a harebell, trembling from its birth”。这里的植物似乎每一种都是经过细心选择的。
动物过冬需要“家”,人类居住区的地面硬化堵住了昆虫与小动物们的冬眠之路。落叶不要清得太干净,尽管不符合市政清洁的标准,尽可能灌木丛里留一些落叶,花坛里留一些落叶,枯草丛不要剪掉,住公寓的也可以在阳台上、墙角处搭建昆虫旅馆。熊蜂喜欢住在有孔洞的枯木棍里,瓢虫喜欢干草棒,甲虫喜欢住在松果里,蝴蝶与蛾子喜欢钻门缝。不要留太大的孔给昆虫,小一点,密一点,更温暖更惬意。冬天屋内墙边也时会发现攒成一团的瓢虫一家,如果不害怕,不妨收留它们。
为昆虫保留甚或提供过冬之处并非只是善意爱心这种“没用”的情怀,没有虫媒,就没有水果和绝大多数的蔬菜。杀虫剂、人类因利己审美培育的对昆虫毫无用处的重瓣花、却清掉无数虫媒食物来源的“野花”,农业单一作物的规模种植、城市的扩张路面的硬化,许多对农业至关重要的虫媒已经濒临灭绝。
冬日将至,请手下留情。
(贴一些昆虫“旅馆”的范例)。
今晚居住在广州海珠区凤和康鹭片区城中村的湖北籍务工人员大规模聚集,冲击封控围蔽,与防疫人员及警察发生流血冲突。传闻湖北籍居民计划围堵海珠区政府,特警已经进场。
鹭江、康乐一带城中村的湖北籍居民主要为附近中大布匹市场商圈从业人员,两村占地约1.12平方公里,居住人口约为10万以上,自本轮海珠疫情爆发起一直是封锁区,至今有3万以上居民被转运异地隔离。今天看到三件事,一是凤和经济联合社发通知要对区域城中村进行整改治理,要求居民凭医学证明返乡及投靠亲友,待城中村治理完毕后再回归。二是财新网报导 https://photos.caixin.com/m/2022-11-14/101964696.html ,康乐村数十名在外地解除隔离的居民返穗后无法进村,只能露宿街头。三是一名男子在封控区的马路边持续下跪拜求,旁边有女性抱着一名男童等待,据传事因是孩子高烧40度无法离开封控求医,视频画外音听声口都是湖北籍居民,封控口外有多名身着防护服的辅警对男子行为视若无睹。
昨日下午,广东省湖北商会发出内部通知,暂住在海珠区封控范围内的湖北籍务工人员,可凭连续三天24小时核酸绿码,免费乘坐大巴或高铁返乡,不被劝返。
微博实时都是本地人在辱骂湖北人。指责他们罔顾防疫管理随意行动,哄抢物资,不配合核酸采集,隔离不愿住体育馆要求住酒店。还有「暴动」、「前有香港废青,后有死人湖北佬」等等。清零政策的恶因最终转化为人民内部矛盾。也有本地市民说「闹比不闹好,支持湖北佬」,但只是极个别声音。看得难受,痛苦,想死。
粤剧《智擒四人帮》
去看粤剧智擒四人帮,意外地好看,香港的新编粤剧比内地的新编京剧越剧好一万倍。天马行空,内容和表现手法都相当奔逸,看简介觉得满篇胡说八道,实际演出效果魔幻般地流畅,但能看出来对史实也有所考证,是一本正经的cult粤剧。
智擒四人帮是粤剧毛泽东系列的第四部,查好多年前第一部上演时,有港人觉得是美化毛泽东,抗议它伤害感情,实际看下来这剧当然是没有断然否定毛或者夸张地丑化他,但一个表现开国元勋的剧只要它有一定的自由,不完全遵循中共中央关于党史的决议,它就不可能不辱华。而且思想越自由,闯作思路越奔放,就越是辱得生气勃勃。本剧就基本从视觉听觉和情节全面辱出了花样。比如第一幕毛泽东访苏和斯大林的斗法,从框架来看编剧应该是完全按照沈志华发表的考证来的:毛访苏期间用了一些小手段,结合美英的牵制,逼斯大林让步,签了一个新的中苏同盟友好条约。表现上是毛斯先对唱,口角不合,然后两人在将军令(将军令)伴奏下在舞台上徒手肉搏,两个领袖上了一段武戏,毛把斯大林推了一个踉跄,斯大林说:你还有些本事!然后挽住毛手、走到台阶顶端,两人在婚礼进行曲(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走下台阶,拜天地、中苏交拜。
虽然是舞台表演,但视觉效果用了很多巧思,总体上不堪入目地再现了老一辈革命家的形象。文革的路线斗争用武戏表现,毛周一派刘邓彭一派分别以胸口印着姓氏、穿着红衣绿衣的武生代表,满场翻跟头,最后毛周派将刘彭等人按倒在地踏上一只脚,胸口印毛字的武生踏在众人头顶站在最上,但穿着邓字的绿衣派没有被按倒而是站在诸红衣帮的边上。引发哄笑。在庐山会议的章节,大幕一拉,毛光着上身在台上带着七八个马仔作游泳状,一边唱我横渡长江十八次云云,还他妈换了好几个泳姿,他一换后头那些马仔也手忙脚乱跟着换,还要应和他高呼主席正确、主席万岁,观众万分欢乐,场面实属不堪。
从我这样的普通话用家来看,粤语亦有助力。华国锋有句唱词,用新中国汉语来说,他要表达的意思是的“主席尸骨未寒”。实际唱词是这么写的:“主席圣胎乍暖还寒”。乍暖还寒还能这样用的?我在座位上笑得直抽抽。
见识到了也许是港岛老年人密度最大的公共场所。进场前新光剧院门口白发攘攘,开演后我们的座位面临着走道,那些从我们面前路过去厕所的人影,看轮廓可能低于80岁的都很少,驼背的、病脚的,还有好几个推着代步车去的。老年人憋不住尿,整场我们面前来来回回净是上厕所的人,虽然都很安静,但气氛无形中比一般的香港演出轻快了很多。
我觉得演周恩来的演员(新剑郎)嗓音最好,同去的朋友是觉得他外形功架深厚。一查年纪69了,但身形挺拔如同过马路的郑少秋。粤剧演员也断档严重,有责任感的老演员都很接地气又勤奋,搜到他去离岛和村民戏班一起演过年大戏的照片,坐在那种普通小轮渡上姿态也很严整,如珠玉在瓦石中。
总之看完以后比较后悔没去看同一班人马2019年编演的粤剧特朗普,当时因为涉及时事,而且剧本扯得比毛泽东还要大,所以去了不少中青年;这次的毛泽东因为只涉及国内政治的往事,观众普遍就年龄很大,夹杂着极少数我们这种去猎奇的普通话人。也觉得挺神奇的,这么cult的粤剧还有咁多老年人来看,相比起来内地的戏剧中青年观众就多得多,我在北京那几年北昆苏昆上昆都有很多青年粉丝,越剧京剧更不用提;但内地各剧种的新编戏相形之下都如僵尸一般。演出最后打出字幕:敬请期待粤剧毛泽东第五部,小平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