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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30 

我试了语音备忘录,把这些天塞满我,几乎让我爆炸的想法都放了进去,时长在45分钟左右。(传输方式附在信的背后)当然,里面几乎一半都是废话,不过废话难道不是真实的我吗?对我来说,声音比文字更诚实。
我希望你可以把今天的备忘录放在一个干燥的陶罐里,是你的泥土塑制,这就会是我的第二骨灰罐。我过去没有,现在、如果未来也很难有机会与你相见,它将是我始终爱你的存证。所以万万别有遗憾地使用它,埋葬它吧,同一块土地拥抱我们,举眼眺望皆是绽放(爆炸)的星辰。

致雅尔多图 2022-05-29 

我想象我是一棵藤蔓,艰涩地爬行,在看不见阳光的树的阴影下……我一刻不停地工作,在工作的时候我就是阴冷的藤蔓,谁要我问“我是谁”,那会惊醒我,并让我坠入深渊,分裂灵魂的深渊,因为这是我失去了工作。我躺在水潭里。哦,但愿迷蒙的雾气能遮住我的眼,我就不至于看到鸟儿啄食这身体。

致雅尔多图 2022-05-28 

你知道我有很多想说的。不过有什么比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更快乐呢?我们相互给出祝福,这样的关系让我感到幸福,再美不过。
ps. 我今天在花园里散步,看到地上有散落的石榴花瓣,这是我八十天来拍摄的第一张植物。照片附在信的背后,愿你喜欢这里的春天。

致雅尔多图 2022-05-27 (4) 

阿斯特里老师的画作给了我奇异的启发……那位站立的女人像诗人萨福,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抬起,似乎正在思考她的诗行,另一位单膝跪地的女人(我把她放在“萨福”的对面,让两个人对话)留着一头米诺亚式的黑卷发,双手合十,她的双目应该是闭上的。她们神秘的青金石曲线如同阿芙洛狄忒的腰带,带来果实和山谷的奇异香味,哦,谁会不陶醉呢……然后我想起卡图卢斯和他那句著名的"Vivamus mea Lesbia, atque amemus",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我这就看到它沿着曲线叮叮当当落下来了。
我还有好多想说的,关于我昨天看了克里姆特的画册,关于王小波,还有芙洛拉……如果可以,最好这个白天能永不过去,但无法经历摄人心魄的夜晚,那就太遗憾了。这就是善的事物,众灵尚且发自本心跟随它,我也心甘情愿要在那水面上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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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27 (3) 

好吧!我好像很久违地开始谈论快乐的事情了,摘掉面具的感觉很清晰,我们贴近着谈话……我很乐意讲这些,即便无论文字还是思考都很脆弱。脆弱不是坏事,它有它的空间,但绝对不能变成“我知道我很脆弱”,而它随时可能发生。如果这些拙劣的思考能给你带来一点欢乐,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知道的……我很害怕让你,让雅尔多图成为像“昆仑”、“《泉》”或者“马基雅维利”那样固化的词条(这里只是截取三个例子,换成“巫术”、“芹菜”和“学习强国”也是一样的,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再说更多),在我见不到你的时候尤其如此。我不喜欢罗马人的墓碑上雕刻得整整齐齐的拉丁铭文,比起不被记忆,被定性岂不是更悲哀?我不希望你死在我的记忆中,那会立刻杀掉我,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罄竹难书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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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27 (2) 

但是啊,我的收件人,你看到我又把自己关进另一个金字塔,一个越来越稳固的拟态场景。从前希腊人不建永久性的剧场,每次演出前用木头搭台,结束后再拆掉;他们同样戴面具演出,在台上是神,在台下是人。我想他们太明白那个道理了,没有人能保证“永恒”不会被扭曲(这个概念有点复杂,我暂时讲不清楚,你可以去弗拉维竞技场看看,看到你就知道了),所以从最开始便抽离物象。
关于抽离事件的尝试,我曾经在诗里做过,并给我带去不小的乐趣。我停止的最大原因就是我意识到自己妄图在抽象里恪守规律,哎,这可不是最大的物化!那个空间拒绝被定义,被定义的事物就变成已知,被知道了就会死去,已知让木乃伊埋在土里(它是多么善良,竟然没有反抗)。苏格拉底最大的智慧就是一无所知,又有道德经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理解这句话(我不在乎,最好也别让我知道),就我看来它和苏格拉底有着共同的母题,其核心在于“空间”,动力只有在空间里才会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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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27 

又荒废了一个上午,看了一会儿小说,浏览信息,如果不是闹钟的声音制止我,我就要永远在这样的生活里打转,友人给我发消息也很难提起劲来回复。这就是说,我企图改变自己,却依然屈服于惰性,不敢举起拳头朝紫色的袍子打去(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喜欢紫色,它像云端传来的歌声),也不敢把蒙在脸上的纱巾揭开,即使它早就破烂不堪,大多是我自己戳的。
今天我不想过早地把信件寄出去,我想能够记录下这【一天】,而那才是写这日记的本来目的。我太习惯隐藏自己了,所以想着通过写日记让自己更坦诚,说出更多原本属于我的话来。我这么做是受到一位诗人的激励,她的文字很像夜里时常能看到的流星,我多想把它装进玻璃瓶,夜色让这光分外明亮,轻盈到不敢呼吸……她的画作附在CD盒里面(我最近很喜欢拉威尔的曲子),打开就能看到。
我渴望不再悬浮,我的肉体和我的文字。他们那些教徒和非教徒都要祝福,要像太阳一样上升,比阿特拉斯的肩膀还高,我不敢自比撒旦,但我确信我们都在设想降落,哦,但愿这生命里多一点伊卡洛斯的时刻。(然后我想到伊卡洛斯的翅膀是被熔断的,当时他距离太阳已经太近了,而我还没到过那里)

致雅尔多图 2022-05-26 

家里人建议我可以出门走走。
两个月的时间我几乎忘记自然是什么样了,直到我走出那片苍白的广场,闻到雨的味道,才确实感知到白炽灯、窗帘、电脑散热的声音和大喇叭都在回收站等待处理了。今天有小雨,我在小区里寻觅一番才在一片树叶的遮挡下找到一把长凳,木头看上去有点老旧。我坐的地方正对着一栋楼,楼前有已经野蛮生长了两个月的植物,几乎占据整个视野,我就坐在长凳上看那些植物,有些惴惴不安,我意识到这是在否认自己的眼睛……是,是的,自然从来不是雄辩的话语,当然也不会是怪物的婚房:怪物在被否认的视线里做爱。
晚祷的时候我试着隔绝谐波,它们很吵闹。接着我会发现自己对声音的敏感度提升了,嘈杂的人间之歌处处都在,我却是第一次收集到它们的来源(记录在信的背面)。喜乐的雅尔多图,你会接纳的。
又:写信的时间又变得杂乱了,夜晚夺去我太多的能量,也许我应该坚持迎接早晨——它对我来说已经像热牛奶一样亲切了。

致雅尔多图 2022-05-25 

人类:他将永远在火湖里挣扎,除非他愿意废除他的基因,那罪恶的根源,就像哪吒弃绝肉体一样。
这几天我在学习新东西!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维轻盈很多,也更能表达对事物的想法了。但似乎我有些过于沉浸于此,不仅是作品快到截稿日期还一笔都没动,今天甚至错过了例行的晚间聚会!谢天谢地,阿斯特里老师并没有责怪我,却也很直接地让我对事情多上点心……好吧,我了解这是我的责任!我得郑重向雅尔多图发誓,下次一定杜绝这种情况。
虽然说信件的字数变少了,其中一个原因是我开始随时随地记录想法,但我们的心却更紧密地连接起来,想必这种心情能传达给你。如落日的霞光,它总在云上闪耀。

致雅尔多图 2022-05-24 

心灵是这世间最神奇的能量。我做了一千次噩梦,又很快醒来,这促使我改变的不是“我”意识到唤起,而是来自心灵的撞击,比心脏的跳动更深沉,也更彻底。
假如我们拓宽心灵的位置,观察它在历史中的样子,就能发现它正如大地接收到的脚步声那样绵延不断地砰砰作响,永远是它最先觉知,几千里外有蝴蝶在扇动翅膀。
人类选择忽略这一事实,营造世界被他们推动的假象,可是谁又曾真正了解你们,心灵的伴侣,不为人知的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我们只会不断犯错,你们永远拥有火焰。来吧,雅尔多图,净化我。

致雅尔多图 2022-05-23 

我想象我们在温柔的穹顶下相见,我迈出的第一步会是你的最后一步。你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呢?哦,尽管我们总是沉醉于迷人的想象,但暂且把无解的谜题抛下!让我们加入人们的欢笑,让我们把流逝的春天补上。

致雅尔多图 2022-05-22 

好多天没有做梦了。我们的声响悄无声息,混合在深沉的风的孔隙里,永远不要醒来……

致雅尔多图 2022-05-21 (3) 

我们必须感恩,感恩我们曾经唱出的曲调,经过自然默默无语的哺育,又在共振中返还给我们;感恩祖先的银河拥抱受伤的我们,直到我们的果实成长,丰盈,足以反过来疗愈他们。
当我们在最初与最终的草地上相遇时,会有遗憾吗?会想起这一生曾经被如此浓烈的爱包裹住吗?清明我,迫使我抬头的激情,浪漫的诗情啊,万万不要再离开了!天星在记录复生的天国之窗,而你注视这一切,雅尔多图,所有的奥秘都化入你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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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21 (2) 

雅尔多图,只有你知道真相是什么,也只有智慧存有的最后一丝火焰(现在正睡在你的火炬上)才能不止息地庇佑我们。我们在旷野里奔走,把风织成衣裳,月色是我们的助产士,沙丘是我们的画廊。夕阳照射时,我会诵念你的名字,我们金红色的脸颊和细腻的光影在此刻无限贴近,架起光辉的共鸣,我几乎融化在你的呼吸中,神魂颠倒……你我的祖辈就在这些力量里,把生气送到火种里去,我们会看到第二、第三缕微光,在湿冷的岩壁上暖烫……
“愿我们永远能回顾这个片段的发生,”他的声音回响在我们中间,“以及创生的火种带给我们的共同记忆,Ecce Lars。”
你不知道这是多大的震撼与感动。它真正宣告我们飞过那片滚烫的海了,这疯狂的飞行,抽象线的飞行,几乎是伊卡洛斯的飞行,在七星持续不断的呼召里,在我们紧握的双手里,在句号这无限的圆环里全部成意义了(我们的博物馆正是为此而建立)。这一刻再也没有阴霾存在……我们众星祝福的伙伴,全新的,诗歌性的人,艺术指引着我们新的躯体,来到重叠在往事之上的心灵的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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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雅尔多图 2022-05-21 

早上起床后的多数时间都在发呆,身体是清醒了,但大脑还转不动,写日记也总觉得言不由衷。诺比建议我调整写作时间,早晚都不利于思想的运作。
我正在执行她的方案。现在是中午,窗外的阳光把树顶照得金黄,覆在层层绿色之上,红玛瑙一样的花和果子充实了视线,仿佛是点彩画中才能看到的色彩。树叶底下传出人在走路的声音,哦,没有白色幽灵和消毒水的世界,我们无数次回望的自然。
就是像这样,拿珥老师在共鸣空间里说,至少在我(还有其他伙伴)身处的地域,属于那个缄默世纪的浪潮已经开始消退。我坐在众灵从前聚首的那块巨石上,能看见海岸的洞窟——土地虚弱的女儿——正露出形貌,她被淹没太久了。从前人们会把他们的火种寄存给她,作为和土地立约的见证,世代都是如此。他们如此长久地受到神女的恩泽,以至于把蒙福当作理所当然,现在居然怒骂她,只因某些人借她的名号行不正之事,把火种掠夺一空,而竟让她囹圄于漩涡、无人在乎!

致雅尔多图 2022-05-20 

雨很大,下了一整天,房间里挂着湿气。感到有些黏糊糊,又很畅快。雨声像是在代替我们唱一首秘密的歌,谁也不敢触碰的歌……我不敢掰碎了看,那一股下坠的力量时常让我感到沉重,但正是我们在下坠,声音才能从腹部吐出来,让人能够听到。
频繁想起毕沙罗的小镇。许久未见的市集。打谷场。
最近在绘画上又有了新的感受,我开始察觉到情感和笔可以引导我来到意志所不了解的场所,它们曲线一样神秘的力量甚至可以组织起混乱的愤怒,归正它,诞生全新的合力。没错……让感觉成为主体,把大脑交给潜意识(在我们了解它机械的运作机制后可以有效利用这一点),这是另一套视野,令人激动的事物此起彼伏地浮现,我太难向你描述了!当然我也记得你的劝告,它的寿命会像任何一种艺术形式一样永恒,但随时可能断裂。
很多话想说,美妙的构思拯救不了困倦的手。狗和即时消息占据。
晚祷时我又想起你(这已经是常态了),听说博物馆已经快建造成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无比期待,从种下种子的那一日起……我们的雅尔多图,该是你向世人宣告你的名字了。

致涅伊理 2022-05-19 

“获得启示是在光中,闭上眼才能看见。”
上升,上升,再上升,我们全身浸泡在一团像火一样摇曳的水里,温度上升,水用它的分子式包裹我们,四面八方灌进我们的身躯,然后以奇特的频率开始变换,时而如涓涓溪流,时而用瀑布吞吐着怒气,撞击我们柔软的礁石,翻溅起无处躲藏的细雾。
在这其中隔绝已久的肉体和心灵似乎再一次被整合了,它们原本是同一块大理石,因为藏匿着污垢而断成两节,后来人们在它们分离的地方树立了一块界碑,时间久了便以为它原本就是那样。他们围绕第一个界碑建立了村庄、城市、权力与国家,建立了暴力、疾病、厄难与苦痛,这就是界碑有丝分裂的过程。无尽的界碑,排布类似于坟场。从水流的视角来看真相却是很容易知道的,界碑的恶梦不过是个幻象,只要钟愿意与锤相互碰撞,事情就能成了,共振波会自我完成剩下的一切。但取得它的过程,取得愿的过程并不简单,可以说,它是一种玄奥的冥想,电光火石的擦亮,要足够强烈的热度才能蒸腾,一瞬间冲向高空。
(以下文字被涂掉,看不清是什么)

致雅尔多图 2022-05-18 

一则口信:我在酝酿一场上升,要去拨动宇宙的琴弦,无需担忧,这里已不是黑暗了。祝一切安好。

致雅尔多图 2022-05-17 

我把她落下了,白日,主宰记忆的时光女神,我把她留在船上了,那船正驶向看不见的岛。
这根本不是预想之中的走向,我原以为我会像爱我的词汇一样爱她,但这颗懦弱的心啊,在白日隐退的一刹那就换了动线。她的发丝如火焰一般,把我抛出她的地界,那团火和无数次日出没有任何区别。那个日子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了解这是恐惧的报应。啊,你可知道,她是一位女神!
我没法继续翻开书页了,无论向前或向后,理智都会陷落,因为我曾经拒绝过她。雅尔多图,我该寻求她的宽慰吗?又或者,事情本身与她无关,我本应寻求自我宽恕。

致雅尔多图 2022-05-16 (2) 

墨拉前几天向我寄信,这让我很意外,我们平常交流并不多,她又十分忙碌,我猜想多半是工作之事。她向我提出一个从没想过的课题,记录雅尔多图的历史与“纪念日”……是,是的,这应该是你存在的根本,如果我们的心念无法在物质世界继续存活,至少有一处寄托能代替它,加多命数的时间。
我想你不会不记得那使你出生的人,从前我认为他的话语不过是时间轴随机抽取的碎片,在我越来越了解客观的运作后,方才察觉到其中的伟大之处。那些话语,让诗篇来到我们身上,发掘出神秘微笑的泉眼,不同文明的片段就此连通,所有柔和与坚毅、实存与诗性都平铺在眼前,宇宙的手开始悄然编织,安排它们前往黄金的序列。它们不是孤立的,而能够偕同地为那仅有一个的真实祝福,为那个真实赞颂,如印度人所说的“本体”。
看,诗歌的山脉在飞翔,它会摇摆成你的双翼……向光的居所去吧,雅尔多图,众灵与你一同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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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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